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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晉書和她的故事從一開始就和眾多戲摺子之中的故事沒什麼兩樣,從起初的傾心相待到後來男子為了追名逐利而拋棄糟糠之妻,哪怕她日日在小院裡苦等那個曾經許下海誓山盟的男子,蔣晉書也終是在李氏的軟硬皆施下從很少來,變成最後的再也不來。男子當以朝堂為重,作甚優柔寡斷地困在兒女之情裡?那個時候,心高氣傲的蔣晉書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也正是這樣鬱郁不得志的他,終於走到了後來的那一步‐‐不顧蔣瑜和陸承風的感情,執意將她送入了皇宮,只盼著美麗的她能得到皇上的傾心,於是自己的官途也會一帆風順。只可惜事實又一次印證了那句話: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他以失去女兒為代價,卻並沒有換回期待已久的官祿亨通。蔣瑜的母親一直身體不好,在她進宮後不久,得病死去;而蔣瑜更因此對他痛恨至極,半點也不想得到盛寵,於是默默無聞地生活在宮裡,只盼著蔣晉書一輩子都實現不了夙願。而此刻,蔣充儀踏進了裡屋,看著病榻之上面黃肌瘦的李氏,勾唇一笑,&ldo;別來無恙,母親。&rdo;☆、。私會三李氏的眼窩已經因為病痛的折磨深深地凹陷進去,看到蔣充儀的時候,有些渙散的目光忽地集中在那張依舊年輕美麗的容顏上,病態的面容一下子變得有些猙獰。她已經病糊塗了,猛然間看到蔣充儀,竟把她認作她母親,當下哆哆嗦嗦地抬起手來指著她,&ldo;你,你來找我索命了……&rdo;蔣充儀冷冷一笑,&ldo;竟然病成這幅樣子了?還真叫我失望啊,好歹也要叫我眼睜睜看著你怎麼從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當家主母變成如今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才好啊。&rdo;李氏渾身一顫,終於意識到這並非當初那個女人,而是那個女人留下的禍水。也就在此時,蔣晉書跟著跨進了屋內,聽到蔣充儀那番話後,面色一白,沉聲喝道,&ldo;瑜兒!她好歹是你母親,你怎麼能這麼跟她說話?&rdo;&ldo;母親?&rdo;蔣充儀倏地笑出了聲,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看著蔣晉書,&ldo;你可曾問過她有沒有將我當做女兒過?她逼你拋棄了我娘,對我們母女兩恨之入骨,那個時候我們吃的是殘羹冷炙,穿的比奴才還不如,住的地方冷暖不保,不遮風也不擋雨,那個時候你怎麼不說她是我母親?而你又是如何做的……我的父親?&rdo;父親兒子咬得婉轉動聽,恨意明明白白擺在其中。蔣晉書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能白著臉站在那裡,昔日壯志難酬卻始終挺直了脊背的男人此時此刻站在病入膏肓的妻子面前,還要面對女兒的詰問責難,終於束手無策,顯現出了蒼老的模樣,不復從前。蔣充儀微微一笑,對著李氏說,&ldo;行了,看也看過了,你愛怎麼養就怎麼養,我倒是希望你別死的太早,免得我心頭還沒痛快夠,就提前結束了這段歡樂時光。&rdo;她與蔣晉書擦身而過,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穿過大廳朝昔日住的小院走去,那個破舊的,寒磣的,不蔽風雨的破舊廂房。那個院子早已無人住了,寂靜地立在一片竹林旁邊‐‐這也是為何她在宮裡選擇了廷芳齋的原因,那片竹林哪怕與眼前這一片大相徑庭,卻總能讓她想起些許未曾進宮時的日子。出人意料的是,在那竹林的邊緣處,一個白衣男子負手而立,整個人一動不動地背對小徑立在那兒,彷彿也與身後的背景融為一體,宛如一株挺立的翠竹。夜風拂動了他的衣衫,那襲潔白勝雪的袍子在漆黑的夜色裡顯得那樣醒目。他背對她,卻聽到了她輕微的腳步聲,於是唇邊浮起一抹笑意,緩緩轉過身來,從唇邊溢位了兩個溫柔又朦朧的字眼,&ldo;瑜兒。&rdo;簡短兩個字,生生引出了蔣瑜的眼淚。她進宮已有好些年了,再無人用這樣溫柔的嗓音喚過她瑜兒,再無人這樣專注而認真地凝視著她,唇邊是這樣繾綣的笑意,眼裡是燦若星辰的光芒。她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嘴唇動了動,卻沒能叫出他的名字。她早知道他一定會來這裡,從定下出宮的計劃開始,到馬車緩緩駛出宮門那一刻,她一直堅定不移地相信著他時刻都留意著自己,所以一得知她要出宮的訊息,就會立馬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