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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太陽已落山,山嵐之後只隱隱看的見些許橘紅色的光輝,那抹絢爛的色彩映照著天邊的晚霞,頗有意境。容真沒說話,抬頭望著這樣的壯麗景象,莫名安心。很快就走到了若虛殿外,她的注意力又被這個一直空置的華美宮殿所吸引,若不是身旁的珠玉忽地拽了拽她的衣袖,小聲說了句&ldo;留神,有人來了&rdo;,恐怕她還會一直這麼心情愉悅下去。在這宮殿裡,做宮女的最應注意的事情出了做事穩妥以外,還要懂禮節,遇見地位比自己高的人,一定要恭恭敬敬退到一邊讓出路來。容真迅速回過神來,抬頭朝前方望去,可這一看之下,頓時僵在原地。‐‐福祿?那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這邊走來,為首的太監面白臉寬,眼珠渾濁,一身肥膩的ròu籠在寬大的衣袍裡,遮都遮不住。那不是福祿又是誰呢?此刻的珠玉自然不知道他就是日後要為難容真的敬事房總管,可容真不同,今日的事情不是衝撞不衝撞、讓路不讓路就能解決的,她必須避開他,否則難保不會節外生枝。這閹人滿腦子肥腸,哪怕沒有撞到他,若是被他看見她的幾分姿色,起了歹心也是有可能的。想到這裡,容真心一緊,埋頭匆忙地對珠玉說了聲,&ldo;姐姐,我現下肚子疼得緊,勞煩你先回去,我就在附近找個茅廁!&rdo;也不待珠玉再說話,她轉身便朝著若虛殿跑去,幾步踏上臺階,吱呀一聲推開了門,然後再飛快合上。最後一絲光線也被硃紅色的殿門擋在外面。若虛殿裡一盞燈也沒點,黑壓壓的一片。容真的心還在狂跳,她幾乎能聽見那種驚慌失措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大殿裡格外響亮。她遲疑了片刻,轉身朝大殿中央看了看,泛黃的窗紙透進來的一點點自然光還不足以叫她看個真切,可是也有個朦朧的印象了。不知為何,房樑上掛著很厚重的綢布,頭頂上四處都是這樣的拱形布幔,看起來很是詭異。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只有在寺廟裡才聞得到的氣味,是那種沉香混合著檀木的味道,說不上香,但聞起來有些催人入眠的意味。也不知福祿走了沒走……容真朝前走了幾步,卻忽的看見頭頂的布幔飄了起來,好似有風吹進大殿……她猛地一頓足,飛快地四下張望,卻沒發現任何開著的窗。難道是‐‐剛安靜片刻的心又開始狂跳。在這樣寂靜的時刻,她渾身都是汗,卻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敢出去,卻也不敢面對眼前的詭異景象。她素來是不信鬼神的,可是畢竟還是個十來歲的姑娘家,怎麼有那樣大的勇氣面對這樣的可怕事情?萬籟俱靜,全世界似乎都只剩下她慌亂的心跳聲。卻聽耳邊忽地響起一個清冷的嗓音,&ldo;你是誰?&rdo;這聲音來得太過突然,直接導致容真失聲尖叫起來,那尖叫簡直用足了她生平最大的力氣,竟把對方也嚇得不輕。那聲音的主人還沒得及再說話,就見容真霍地蹲下身去抱住自己,帶著哭音叫道:&ldo;走開!走開!我只是無意跑進這裡,什麼事都沒做,求你不要找我麻煩!&rdo;那人這才明白她為何尖叫,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見她這樣毫無形象地哇哇大叫著,想來也是被嚇的不輕,於是也蹲下身來打算跟她好好說話。可是他還沒完全蹲下來,就被恰好抬起頭來的人撞上了下巴,一聲悶響,他的吃痛聲與容真的一句&ldo;啊&rdo;同時響起。這樣近的距離……足夠她看清眼前的人了。這是個不怒而威的男子,劍眉入鬢三分,黑眸深似汪洋,薄薄的嘴唇因為吃痛而緊抿,皺起的眉心有那麼一道深刻的紋路,顯然並不是個活得清閒歡樂的主。他因為下巴的劇痛而沒有看清她,可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她也許年輕也許莽撞,可絕對不是個愚蠢的姑娘。這男人渾身上下流露出的氣質,絕非等閒之輩,在這種夜裡跑到這個空無一人的深宮來,也絕對不可能是閒來無事想打發時間。說不定是與誰私會,也說不定是做法事要詛咒誰……自從入宮那天起,她就只想安安穩穩地做好分內之事,早早出宮與家人團聚,決不招惹任何麻煩,如今遇到這等隱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