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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滾燙的熱淚流淌而出,一顆一顆沾溼枕頭,她死死咬住嘴唇,慶幸自己背對他,所以沒有發出聲音,他就不會發現。祁行緊緊地抱住她,一字一句地說:&ldo;你去過上海,去過深圳,去過成都,去過北京。你學了英語和法語,學過小提琴,當過培訓機構的口語教師,同時在那裡旁聽gre的課程。&rdo;&ldo;……&rdo;&ldo;你十七歲的生日是一個人在麥當勞過的,回家的時候路上有個流浪歌手在唱生日快樂,你把包裡僅有的三百塊錢全部給了他。&rdo;&ldo;……&rdo;&ldo;十八歲,十九歲,二十歲。你所有的生日都有這樣的奇遇,要麼是路過的商場里正在放生日歌,要麼是有人送錯鮮花,祝你生日快樂,要麼是住的社群裡有獻愛心活動,小孩子們一擁而上,送了你很多玫瑰……&rdo;祁行停在這裡,輕聲問她,&ldo;我說的對不對?&rdo;陶詩只能哭,哭得渾身顫抖。&ldo;那些都是我能給你唯一的禮物。我知道你想逃避我,你怕自己成為我的負擔,想要成全我和周素凌,成全我曾經的野心和抱負,得到祁遂年的一切。所以我沒有出現,但那並不代表我不在你身邊。&rdo;那麼多個白天黑夜,那麼多的轉角街道,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一直都在默默地看著她。&ldo;那一刻,我痛恨我曾經所做的全部努力就是做祁遂年身邊的寄生蟲,沒有自主權,只能依附於他。所以我一邊默不作聲地繼續留在他身邊,一邊利用他的人脈與資金去發展自己的事業。要讓你完完全全放心地留在我身邊,我只能獨立起來,不依附任何人,僅僅靠自己。&rdo;所以他投入較之從前更為可怕的精力與野心到事業當中,無所不為。六年,他花費六年時間才走到了今天,才走到了他的小姑娘面前。有那麼一刻,陶詩覺得整顆心都在融化,像是驟然間爆發的火山,熔岩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燙得她幾近窒息。她不過一介孤女,何德何能得到一個祁行,又有什麼本事讓他傾家蕩產、拋棄一切去爭取一個希望渺茫的未來?她哭得不能自已,整個人縮成一團,卻又被祁行緊緊地抱進懷裡。&ldo;傻子,傻,傻子……&rdo;她哭著這樣說他。&ldo;誰 說不是呢?&rdo;他低聲笑起來,&ldo;可是陶詩,我曾經對你說過,我是個亡命賭徒,要麼失去一切,一身輕鬆;要麼做個大贏家,得到所有。可是六年前你把我拋棄了, 我已經一無所有,我曾經最怕的事情就是當我失去在祁家的身份地位之後,你也要跟著我過那種苦日子。但你走了,我已經失去一切了,還怕什麼呢?&rdo;他抱緊她,喃喃地說:&ldo;所以現在,你還願意回來嗎?&rdo;她哭成淚人了,轉過身來緊緊抱住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拼命點頭。三歲那年的生日時,她對著生日蛋糕許下一個願望:&ldo;我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小公主。&rdo;七歲那年,天災人禍奪走她的家庭,把她變成一個收人同情的孤兒。她不僅沒有變成小公主,反而失去了從前的完整家庭與幸福生活,痛失一切。然而祁行的出現為她的人生帶來天大的轉機,她得到了夢寐以求的一切,哪怕沒有父母,也終於變成了他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她敏感多疑,自卑怯懦,卻被他寵著愛著,獲得了所有人欣羨的一切。命運總是如此跌宕起伏,如果沒有經歷過磨難,那麼喜悅的一刻也就不足以變得濃墨重彩起來。於是陶詩也終於明白,所謂的公主並非生活多麼富裕,物質多麼滿足,而是在你愛的人眼中,你比世上最珍貴的一切更珍貴。她於祁行而言,從來都是公主。結婚那天,婚禮現場來的人並不多。陶詩沒有親人,祁行也沒有邀請社會人士參加,尤其婚禮又是在法國教堂舉行的。然而遠遠的,她看見祁遂年坐在椅子的最後一排望著他們,白髮蒼蒼的老人再也沒有了商場上的雷厲風行,也沒有了昔日的意氣風發,僅僅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罷了。他望著自己的兒子與心愛的小姑娘站在一起,慢慢地展露笑顏。昔日的他為了事業犧牲了愛情,害得愛人遠走他鄉,害得兒子成長在陌生的國度,受盡磨難。而今,他的兒子卻完成了他遺憾一輩子的心願,他也該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