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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子裡驟然炸開了鍋。他一字一句地告訴我:&ldo;你是富家千金,也許算得上是公主,可我要跟你說清楚的是,如果你把我當做什麼英勇的騎士,任何事情都可以依賴於我‐‐那麼很抱歉,恐怕我要讓你失望了。我這個人如果想要什麼東西,不一定計較付出多少,但如果情知得不到,那我寧可不要。&rdo;&ldo;如 果你心裡還有陳寒,哪怕只有那麼一丁點角落留給他,都不要來再找我了。我自認不是家財萬貫,也不是商界精英,但我有我的自尊,我有我的驕傲。要是你覺得這 段時間以來的陪伴都抵不過陳寒帶給你的回憶,那就趁早想清楚,因為我不是一個可以湊合著跟你在一起的人,也不會當你的垃圾桶亦或備胎。&rdo;我想不通溫柔如他怎麼可能、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傷人又絕情的話來。可他就是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用他那溫柔又動聽的聲音宣佈遠勝於末日降臨的噩耗。&ldo;祝嘉,從你美好的想象裡走出來,現在你搞清楚我是誰了嗎?&rdo;像是一盆涼水從七月的酷暑裡朝我潑來,我的一顆心在這樣的衝擊下瞬間凍僵。我連牙關都開始打顫,說話也說不利落,就這樣渾身僵硬地望著他。我甚至有幾分狼狽地問他:&ldo;那過去那個對我溫柔有加的陸瑾言又是誰?是假的麼?你不應該是這樣的……&rdo;你應該永遠溫柔美好,帶著三月的纏綿日光。你應該從不對我發火,像是童話裡走出來的人物。他面色沉靜地望著我,&ldo;那個人是我,但我不可能一直是那個人,你懂嗎?&rdo;我拼命搖頭,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他壓根沒有逼我,只是試圖和我講道理,可我的心像是被人緊緊拽住,只需要微微一用力,就可以被人一把捏碎。我不明白我的玻璃罐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它不再溫暖明亮,反而給了我一股壓迫的力量。我想說自己不懂,卻又似乎已經懂了他的意思。陸瑾言看著我淚水盈眶的樣子,眼裡似乎閃過了一抹異樣的情緒,可是片刻後,又恢復了前一秒的模樣。他看著我那牢牢握住他的手,輕聲提醒:&ldo;祝嘉,該放手了。&rdo;我死命咬住牙關,生怕眼淚會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因為一旦它們就此滑落,我怕自己就真的再也控制不住了。我拼命搖頭,覺得自己太蠢,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也不明白應該怎麼做才能阻止接下來看似必然的決裂。可他就這樣冷眼旁觀我的脆弱,我終於慢慢地鬆開手,看著他從口袋裡掏出那方乾淨的墨藍色格子手帕遞給我。我哆嗦著接了過來,而他一言不發地離開。然後我終於哭了出來。那個黃昏,我不知道蹲在原地哭了多久,直到聽見手機刺耳地響起來。我以為會是陸瑾言走了之後又放不下我,可是開啟一看,螢幕上卻是陳寒的名字。我曾有過的那種但凡看見他來電便會心跳不止的感覺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又煩躁的心情,我擦了擦眼淚,接起來,&ldo;喂。&rdo;他還是那樣,一遍又一遍懇求我和他談談,而這一次我十分乾脆利落地答應他:&ldo;好。&rdo;他被我弄得一愣,接著便有些不可置信地叫我一聲:&ldo;祝嘉?&rdo;彷彿擔心我被人魂穿了。我深呼吸,很快說:&ldo;步行街的星巴克,等我一個小時。&rdo;這條路我一天之內三次經過,第一個來回是與陸瑾言一起,而現在這第三趟卻成了我一個人的短途旅程。我坐在公車上,一旦想到今後陸瑾言要與我就此江湖別過,再不相見,一顆心就沉到了南極的冰川之下。相遇以來的場景一幕幕從眼前劃過,像是有人按下了幻燈片播放,每一個畫面都被拉長,可卻又因為來去匆匆而無法定格。陸瑾言。陸瑾言。瑾是瑾瑜的瑾,言是箴言的言。我握著手機呆呆地坐在最後一排,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他心如明鏡,他智慧卓絕,他一早就看出我對他的依賴和渴求,也清清楚楚看透了我自欺欺人的蠢態。他什麼都不戳破,任由我拿他來當陳寒的擋箭牌,每當我傷了心、無地自容時,就會準時出現在我面前,比任何人任何物質都要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