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頁(第1/1 頁)

於是我一頓，咳嗽兩聲，放柔了語氣，&ldo;夜不歸宿也不打個電話，知不知道人家好擔心哦！&rdo;那個男人先於陶詩轉過頭來，五官精緻，面容倨傲，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牢牢地鎖視著我，帶著冰冷的審視感。然後陶詩才慢吞吞地抬起頭來，又慢吞吞地轉過身來，發現自己正靠在那個男人身上時，噌的一下跳了起來，一臉睡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ldo;你怎麼還沒走？&rdo;她張著嘴，驚慌失措的模樣顯得很滑稽。&ldo;你硬要賴在我身上，睡得跟豬一樣，我倒是想走。&rdo;那個男人冷笑兩聲，拍了拍被陶詩枕得皺巴巴的肩頭，一臉嫌棄。&ldo;那你走啊，誰要你管我了？&rdo;陶詩臉色一沉，徑直與他擦肩而過，朝我走來，神情尷尬地說，&ldo;不好意思啊，昨天太累了，在樓下睡著了……&rdo;她低頭掏出手機，看到那些未接，又抱歉地對我說：&ldo;在書店的時候調成靜音了，所以沒接電話。&rdo;我覺得一連串的事情有些蹊蹺，越過陶詩看了眼那個男人，中國人在這個地方不太多見，長得帥的就更少了‐‐陶詩怎麼會認識他？所以我指了指那個男人，問陶詩：&ldo;你熟人？&rdo;陶詩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同時聳聳肩，&ldo;不認識，路人而已。&rdo;幾乎是一瞬間，我看見那個男人的臉色陰沉下來。我還欲多問，卻被陸瑾言拉著往大道上走，他目不斜視地低聲對我說：&ldo;別人的事情不要多管。&rdo;&ldo;可是‐‐&rdo;我還欲爭辯，轉過頭去正好看見那個男人快步追上了樓梯，還一把抓住了陶詩的手。&ldo;放手！&rdo;陶詩在掙扎。&ldo;你看！那個人又騷擾她了！&rdo;我想要拉著陸瑾言倒回去幫忙。&ldo;祝嘉。&rdo;陸瑾言一把拉住我，嘆口氣，&ldo;你覺得她要是真的想掙脫開來，會缺這點力氣嗎？&rdo;我一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遠處，陶詩仍然在&ldo;不太激烈&rdo;地與那個男人抗衡著，不管是神情也好，動作也好，我知道以她的脾氣，如果真的要掙脫開來，不會一直這麼苦苦糾纏。再聯想到剛才她與那個男人相互依偎的場景，哪怕是熟睡中，也不會對自己不放心的人卸下心防吧？我頓住了腳步，看見她極不情願地被那個男人擁入懷裡。身後，陸瑾言也拉住了我的手，&ldo;走吧，祝嘉。&rdo;雪停了，一輪暖陽掛在天上，地上是鬆鬆軟軟的積雪，在陽光照耀下發出炫目的光。時間尚早，我們可以慢慢地朝學校走去。陸瑾言在廣場旁邊的咖啡店買了兩杯咖啡和一根長棍麵包，而我應他的要求站在店外等候，踮著腳尖看他在擠滿上班族的咖啡館裡掙扎著。他像是所有的普通男人一樣，高聲與店員對話，哪怕穿著黑色大衣的背影挺拔修長，側臉英俊乾淨，可這樣的他前所未有的真實，像是完完全全融入了我的人生。他彎腰去接過兩杯咖啡和麵包，然後艱難地從人群裡擠出來，對上我的視線時微微一笑，終於在踏出圍城後鬆了口氣，&ldo;好擠。&rdo;一些氤氳的白色霧氣與他的話音一起漂浮而出，他對我笑著，唇色乾淨潤澤，猶如枝頭盛放的紅杏。我的心臟忽然間莫名地一陣緊縮，為這個寒冬裡久違的暖意，為這個分別半年卻依然對我影響力不減的男人。我接過咖啡，小小地啜了一口，咖啡與牛奶混合的香氣在唇齒間蔓延開來，宛若淡淡的暗香，悠長綿延。他把麵包湊到我嘴邊，笑眯眯地等我咬一口。我也不客氣，一口咬了個缺，然後又喝了一口咖啡。清晨的薄霧裡，我們就這樣慢慢地走著。好像人生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們去擔憂。好像這樣走著，一不小心就會走到地久天長。校園大門近在眼前的時候，我終於開口問陸瑾言：&ldo;你會在法國待多久？&rdo;&ldo;一週。&rdo;我掰著指頭算算，他約莫只剩下兩日了。心情忽然間又不美好起來。他揉揉我的頭髮，&ldo;怎麼了，不開心了？&rdo;我撇嘴，&ldo;要我怎麼開心得起來呢？&rdo;他歪著頭想了想，頗為認真地說：&ldo;那不然，我在這裡給你跳個舞？&rdo;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推他一把，&ldo;少裝瘋賣傻了，陸醫生你真的敢在這裡跳舞？反正我是不信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