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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想自己把她當成了妹妹,又或者是女兒,但最大的可能性其實是他把她當成了從前的自己,無依無靠、只能依附於他人的自己。這一刻,他緊緊抱著她,用一種低沉到塵埃裡的語氣說:&ldo;陶詩,至多三年,我會讓祁初一無所有,以回報他今天對你所做的一切。&rdo;從前只認為那是一場賭博,而今他卻把它當成了一場戰役。只許贏,不許輸。這一夜,他一直守著小姑娘。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不再顯露出害怕的樣子,但他仍然能從她的眼神裡看出她不願意他離開。所以他關了燈,側臥在她身旁,用手握住她的小手,&ldo;睡吧,我就在這裡。&rdo;&ldo;哪兒也不去?&rdo;&ldo;哪兒也不去。&rdo;黑暗裡,陶詩怔怔地望著他閉眼的模樣,大片的淚光又一次在眼眶裡聚集。她問他:&ldo;為什麼對我這麼好?&rdo;沉默片刻,祁行誠實地回答:&ldo;我不知道。&rdo;&ldo;那你會一輩子對我這麼好嗎?&rdo;&ldo;會。&rdo;&ldo;那,會不會忽然有一天不想對我這麼好了?&rdo;&ldo;不會。&rdo;他對她總是很坦誠,從來沒有半句謊言。有時候回答得很簡單,但那樣堅定的語氣和毫不遲疑的態度卻令她深刻地體會到了他對她的感情。是什麼感情呢?她一度遲疑在這個問題裡,可是卻不敢問。她的生活環境和成長經歷令她變成了一個早熟又敏感的孩子,所以不知從何時期就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也許有對父親的尊敬,也許有對兄長的依戀,可是更多的卻不是這些,而是一種更為深刻更為複雜的感情。她希望他會一輩子守在她身邊。她希望他會一輩子用這樣關切的目光看著她。只有她。所以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也不言而喻。就好比她從來沒有叫過他哥哥或者其他的什麼,只是祁行,祁行而已。因為祁行此人對她來說不是兄長也不是養父,是她希望將來與之比肩的男人,她唯一摯愛的男人。這樣想著,眼眶熱熱的,好像隨時隨地都會淌出熱淚來。她緊緊地閉上眼睛,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裡,滾燙的熱淚終於沁出,染溼了他的背心。她說:&ldo;祁行,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不許反悔。&rdo;他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用一種穩穩的聲音回答說:&ldo;嗯,絕不反悔。&rdo;對於老三臉上的傷,一週後終於回國的祁遂年免不了問起,老三在餐桌上看了眼祁行,嘴唇一勾,&ldo;你問大哥啊!&rdo;於是祁遂年的目光轉向了祁行。祁行微微一笑,&ldo;老三欺負了我之前領回來的那個小姑娘,我去拉開他的時候出手重了點,一不留神傷了他。&rdo;老三哈哈大笑,&ldo;大哥真是幽默,一不留神揍了我好幾拳,鼻血都給我走出來了呢!&rdo;祁行還是之前那個表情,夾菜吃飯的時候也依然溫文爾雅,彷彿壓根沒聽見老三的揶揄。祁 遂年漫不經心地掃了兩個兒子一眼,莞爾,夾了一筷子菜給祁行,&ldo;都是一家人,何必為了一個外人鬧出什麼誤會?你當大哥的讓著弟弟,他年紀小,難免做出點情 緒化的事情,說話又不經腦子。我年紀也大了,你們要是總為一點小事情勁不往一處使,我以後要怎麼把這堆攤子交給你們?&rdo;老三仍是笑嘻嘻的,祁行唇邊依舊帶笑,老二穩重地盛湯給父親,一滴不灑。然而飯桌上的氣氛陡然變了,就彷彿每個人波瀾不驚的表面下都隱藏著波濤洶湧。飯後,祁遂年把祁行叫到了書房詢問公司最近的一些企劃案處理。祁行鉅細靡遺地把近期的幾個大訂單都交代了,態度嚴謹,一絲不苟。祁遂年滿意地點點頭,然而揮手讓他出去時又彷彿忽然間想起了什麼,輕描淡寫地又加了一句:&ldo;對了,當初你領回家的那個小姑娘好像也有十四五歲了吧?&rdo;祁行腳步一頓,毫無異樣地點頭,&ldo;今年年底就要十五了。&rdo;&ldo;嗯,年底公司的股東年會上把她帶來吧,畢竟也算半個祁家人,讓她出來露露面也好。&rdo;祁遂年笑呵呵地說。祁行也溫柔地笑了,&ldo;爸,她還小,這個年紀就出來交際,學業會有影響。&rdo;&ldo;我 們祁家的孩子還需要在乎學業這種東西?&rdo;祁遂年漫不經心地看了兒子一眼,眼神裡卻絲毫沒有與面上的笑意相符的情緒,而是藏著更為銳利的東西,彷彿要剝開祁 行的表皮去尋找更為深沉的東西,&ldo;帶她來,就這麼定了吧。她本來也不是祁家的血脈,早點出來露個面,今後要是靠著我們的人脈嫁入豪門,你也算對得起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