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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路知意家境不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盡力而為。路知意側頭,看見蘇洋眨眨眼,拋了包薯片過來。&ldo;放心吧,就那天的驚鴻一瞥,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沒問題的。&rdo;事實證明,蘇洋是個預言家。路知意一路順風順水,很快透過院裡和校級的選拔,拿到了校慶晚會上唯一的獨舞資格。校慶當天,偌大的場地上人頭攢動。天邊流光溢彩,橙紅色的落日將天地暈成一副水彩畫。中飛院就連校慶也與眾不同,傍晚時分,拉開帷幕的第一個節目不是詩朗誦,也不是歌舞表演,而是飛行演出。主持人沒露面,音響裡不報幕。四座的年輕面龐翹首以盼,忽聞天際傳來一陣均勻而有規律的響動,仰頭一看,從中飛院至高點‐‐十四層樓高的校圖書館上方,五駕小型表演機騰空而起。頭頂是明黃的一片,雲與光混為一色,浸染開來。在那樣溫柔而盛大的黃昏裡,五駕飛機彷彿衝破雲霄的子彈,剎那間劃破天際,整齊劃一地朝操場駛來。這是路知意第一次目睹真正意義上的飛行表演。也是全體新生第一次看見來自中飛院的飛行表演。不知是誰帶的頭,振奮人心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沒有語言,也無須語言。他們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自己是中飛院的一員,衝上雲霄是所有人離校前想要完成的心願。年輕的學生們仰頭望著那五駕飛機,看它們穩穩地駛在半空,正中的那架忽然間開了艙門,有什麼東西被扔了出來。幾秒種後,那個紅色的點迅速展開,變成了一條長長的橫幅,只不過是豎著的。&ldo;我來自中飛院。&rdo;也就在那一刻,另外四駕飛機也整齊劃一地拋下了橫幅。純白色的飛機懸浮在半空,醒目的紅色布簾迎風招搖,彷彿單色的彩虹。從左到右依次是‐‐&ldo;我在這裡擁抱青春,&rdo;&ldo;我從這裡衝上雲霄,&rdo;&ldo;我來自中飛院。&rdo;&ldo;生日快樂,&rdo;&ldo;我的母校。&rdo;初冬的傍晚,空氣溼冷,可黑壓壓的人群仰頭望著天際,彷彿感覺不到寒意,只是不知疲倦地高聲呼喊著。也許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呼喊什麼。可是那一刻,看見蒼穹之中閃耀著的那一抹白,熱血忽然就沸騰起來。五駕飛機在操場上空盤旋一陣,最終緩緩落在隔壁運動場。四名主持人登場,說了什麼路知意都記不得了,唯獨聽見他們說:&ldo;接下來,我們有請這十位飛行員登場!&rdo;全場都沸騰了。一架飛機兩名飛行員,十人登場,皆是身穿純白色飛行制服,面戴墨鏡。路知意從小到大都很清醒,從未耽於男色、追過星,可如今身陷人聲鼎沸之中,忽然間被感染了,真真切切覺得那一排筆直的白色身影,令人目眩神迷。許是制服誘惑。許是因為他們來自蒼穹。她坐在飛行技術學院的方陣裡,由於四個年級的女生加起來也不過十一人,他們這方陣還算淡定,呼喊聲只響了一陣。可隔了條過道,隔壁趙泉泉的空乘學院女生居多,尖叫聲襲來,簡直&ldo;振聾發聵&rdo;。她有些好笑,看了眼一旁吼得起勁的趙泉泉,再次把視線挪向臺上。耀目的燈光下,那十人摘了墨鏡,衝著臺下揮手示意。人潮呼喊中,她的視線簡單地掃視一圈,卻驟然間停在正中的那個人身上,瞳孔微縮。下一秒,猛地瞪大了眼。怎麼會?怎麼可能!……他明明才剛上大三!開學兩個多月了,中飛院的學制她再清楚不過‐‐大一公共課,大二專業課,大三才開始模擬飛行,少數佼佼者才有資格趕在大三的尾巴上正式上天。她定定地坐在那裡,張著嘴,忽然間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滿場人聲都因這摘墨鏡的一幕抵達新的高潮,唯獨她怔怔地望著那個身影。那一排筆直的人影裡,陳聲一身白色制服,默然站在正中央。聽見臺下的尖叫聲,他晃了晃手裡的墨鏡,漫不經心地笑了。隔著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依然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