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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不是幹部,接觸得少,關於她的認真努力也從科任老師那聽了不少。蓉城的大學清一色沒有固定的教師辦公室,除了行政人員,科任老師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只得來輔導員辦公室、會議室午休。人來人往,劉鈞寧常聽見路知意的名字。成績優秀的孩子,誰不喜歡?就算她不是真窮,這錢領導們也願意睜隻眼閉隻眼,權當獎勵她學習努力了。劉鈞寧想法很簡單,有人遞了匿名信,少不得要找路知意談談話,瞭解一下狀況。有事就好好解決,沒事也要走個過場,這是輔導員的指責。他並不知道路知意很緊張。事實上一牽扯到家庭狀況,由不得路知意不緊張。政審像是懸在頭頂的利劍,她在下面戰戰兢兢坐著,生怕哪天繩子斷了,血濺當場。劉鈞寧看她嘴唇緊抿、沉默寡言坐在那,以為這事嚇著她了,便好言好語為事情劃上一個句點:&ldo;好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沒人規定貧困生就一定要在腦門上貼著貧困二字,是不是?其實你現在這樣就很好,學習上進,內外兼修,這才是受資助的孩子該有的面貌,學校資助你們,為的也是讓你們過得更好,沒道理要求你們穿得破破爛爛。&rdo;路知意勉強笑了笑,說:&ldo;謝謝劉老師,給您添麻煩了。&rdo;劉鈞寧把手一揮,&ldo;麻煩什麼?我一輔導員,原本就是給你們這幫毛頭小子當保姆的。&rdo;看她站起身來,他才忽然想起什麼,叮囑了一句:&ldo;對了,也不光是跑鞋的事,在寢室裡也多注意點,什麼護膚品啊好好收著,讓有心人看了,沒準兒又瞎說八道找你麻煩。&rdo;路知意腳下一頓,心裡咯噔一下。輔導員的話說得很含蓄,但路知意明白了。她本來就窮,身上除了這雙鞋子打眼,別的也找不出詬病的地方來。可劉鈞寧既然說了要在寢室裡多注意點,問題就不是出在鞋子上。回寢室後,路知意掃了眼桌子,發現那兩瓶面霜手霜被人動過。呂藝戴著耳機在看書,趙泉泉一邊吃薯片一邊看劇,蘇洋在趕作業,大家各做各的事,沒誰看起來有異樣。路知意懷疑誰都不會懷疑到蘇洋腦袋上,呂藝這人一向不摻和別人的事,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出是誰寫了那封匿名信舉報她。她沉默地坐在書桌前,把那兩隻瓶子收進抽屜裡,可最後又覺得不甘心,她沒做虧心事,憑什麼要委屈自己?那是陳聲送她的,她一沒偷二沒搶,三沒騙學校的助學金,為什麼要藏著掖著?路知意定定地坐在那,沒愧疚也沒傷心,只是到底意難平。她想不明白,自己和趙泉泉哪怕沒有多親密,但作為一個室友,生病時她幫忙買藥,拉肚子了幫忙送醫院,就算家裡窮,趙泉泉想吃日料,她也沒拒絕。為什麼趙泉泉會私底下舉報她?貧困生的名額也不是從她腦袋上搶來的。路知意到底沒當眾把事情說破,只是私底下跟蘇洋抱怨了一回,說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了趙泉泉,她居然寫匿名信去舉報自己,要求學校撤銷資助。蘇洋一聽,簡直不可置信,&ldo;她吃錯藥了她?這種事也幹得出來?你怎麼不當面質問她啊!&rdo;路知意說:&ldo;好歹一個寢室,還要住在一起三年多,撕破臉也不好看。而且我這回也沒什麼損失,要真被撤了助學金,我肯定找她算賬。&rdo;蘇洋冷笑一聲,&ldo;也就你們好脾氣,我當初一進門,就看不慣她陰陽怪氣的樣子。一條丫鬟命,渾身公主病。也不見請我們吃了什麼大餐,輪到你請客就詐你一頓日料。吃你的就算了,還背地裡說三道四看不起人。現在更出息了,居然背後捅刀子?你不找她,我找她去!正好想罵她很久了!&rdo;路知意撲哧一聲笑出來,被那句丫鬟命、公主病逗樂了。蘇洋剮她一眼,&ldo;你還笑得出來?心可真大。&rdo;路知意微微一笑,&ldo;我為什麼笑不出來?我跟她無冤無仇,她這麼針對我,說白了都是我太優秀。優秀如我,難道不該笑?&rdo;&ldo;……&rdo;蘇洋看她片刻,下了結論,&ldo;這才剛在一起一個多月,就被傳染了不要臉的病,告訴你們家陳師兄,我蘇洋牆都不扶就服他。&rdo;助學金一事就此落下帷幕,路知意的貧困資格仍在,寢室裡各自相安無事。趙泉泉觀望半天,發現一點水花都沒掀起,一面故作鎮定,一面暗自揣測,難不成人家學院不管這事?不應該啊,上學期空乘學院還因為某貧困生作風奢侈,被取消了助學金,怎麼到路知意這了,匿名信都交上去了,還一點動靜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