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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這一行,在危難面前,連傷者都來不及救援,誰還有功夫去分心照顧自己的隊友?如果能力不合格,就沒有資格參與救援行動。路知意不會希望自己成為花瓶,他也不希望浪費一個有天賦的戰士。說完這些,陳聲問了句:&ldo;您還有事找我嗎?&rdo;劉建波彷彿陷入沉思,有些尷尬,又有些感觸,拍拍他的肩,&ldo;行了,沒事了。你辦事我一向放心,之後的事情也都交給你了,我不過問。&rdo;說完,他匆匆回了辦公室。陳聲又在原地停留片刻,轉身往樓道走,結果剛轉過彎,冷不丁看見站在幾級臺階下的人。路知意的衣服還溼著,額頭上有汗溼的髮絲黏在那,可她渾然不覺自己模樣狼狽,只是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眼裡若有光。陳聲腳下一頓,忽然間定住,彷彿被人施了咒一般。樓道里的空氣凝固了。窗外的知了不叫了。兩人一上一下對視著,誰也沒說話。樓道里一時寂靜無聲,彷彿時針停擺,整個世界都靜止了。陳聲居高臨下看著路知意,她的眼裡像是燃著火光,炙熱地回望著他。連日以來的冷漠相待,在這一刻彷彿全都露了餡。前功盡棄。他有些心煩意亂,為什麼不管是在三年前,還是三年後,他與她的相處總是他佔下風?暗中示好的是他,窮追不捨的是他,被拋在腦後的是他,如今兩人再重逢,明明關係還僵得要命,偏偏表面上態度冷淡,背後對她關切不已的還是他。結果還讓她聽見了。陳聲冷冰冰地問她:&ldo;是誰教會你偷聽的?&rdo;&ldo;我沒偷聽,我是想來找你說點事,沒想到剛好撞見你和劉主任在說話‐‐&rdo;&ldo;既然知道我們在說話,有禮貌一點、避開談話很難嗎?&rdo;陳聲的面具被撕下,態度頗有些咄咄逼人。路知意頓了頓,沒有回應他的質問,抬手撩開額頭上那縷濡溼的碎髮,低聲說:&ldo;謝謝你,陳聲‐‐&rdo;&ldo;叫我隊長。&rdo;陳聲淡淡地說,&ldo;要我糾正你多少次,你才記得正確的稱呼?&rdo;他簡直像是豎起了渾身的刺,每一句都在找茬。可這一次,路知意並不傷心。聽了他對劉建波說的那番話後,她忽然之間就不怕他的咄咄逼人了。她從容地站在臺階下,仰頭看著逆光而立的他,正午的日光熱烈又輝煌,從他背後的視窗射進來,將他的輪廓都暈染成模糊不清的毛邊。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快要融化在日光裡,溫柔又明亮。她驀地一笑,郎朗道:&ldo;隊長也好,師兄也罷,你討厭我也好,要疏遠我也罷,總之謝謝你。&rdo;&ldo;謝我什麼?&rdo;&ldo;謝你不把我當花瓶,而把我看成一名戰士。&rdo;她目光明亮,唇角含笑,身姿挺拔地站在那裡,哪怕模樣狼狽、衣服都溼透了,卻坦坦蕩蕩,昂首挺胸,&ldo;第三支隊路知意隨時待命,願聽隊長差遣,今後上刀山、下油鍋,一聲令下,在所不辭!&rdo;那聲音清脆響亮,迴盪在空無一人的樓道里,還帶著一點回音。她的目光是那樣澄澈。唇盤的笑意彷彿帶著能灼傷人的熱度。陳聲的心跳驀然一滯。自打重逢以來,她的形象與以前大相徑庭,早已被基地無數人奉為女神。五官不見得多精緻,但那眉那眼都恰到好處,驀然抬首,眼睛亮如星辰。而她一笑,周遭見慣不驚的風景彷彿也剎那間柔軟明亮起來。海風溫柔,天空蔚藍。可一直以來,他不肯承認,也不願承認她的改變。他一向不是個會被外表打動的人,畢竟要論長相,他已經相當出眾了,要想賞心悅目,對著鏡子看就成了,何必非要找個模樣出類拔萃的人?然而這一刻,陳聲不得不正面這個事實。當她以這樣狼狽的姿態出現在樓道里,當她目光明亮、唇角含笑地對他說出這番聽起來像是要誓死效忠他這&ldo;暴君&rdo;的話時,胸腔裡的那顆心臟都不受控制了。路知意的美不在皮囊,在骨子裡。他懷疑她的身體裡住著一顆太陽,日出東方時,擁有衝破一切的力量。可她是太陽,他就是飛蛾。他撲了一次,差點被她燒死,要是這回還他媽撲上去,那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