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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再不耐煩跟她多說半個字，他將那空酒杯哐噹一聲扔在桌上，酒杯滴溜溜滾了一圈，在裝著刺身的碟子前停了下來。陳聲轉身就走。都到了包間門口，掀開了一半的門簾，他又頓住腳步，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ldo;她哪點都比你好。&rdo;傍晚八點，路知意燒退了一半，只是渾身軟綿綿的，還有些乏力。她勤奮地坐在書桌前看呂藝的筆記。錯過了一整天的課，對她來說簡直像是錯過了一個億。蘇洋謹遵醫囑，每隔一小時就把溫度計塞她衣服裡，&ldo;來，量一下。&rdo;最近一次在半小時前，量完之後，蘇洋皺眉頭，&ldo;怎麼還是高了點啊？&rdo;&ldo;三十七度九而已，差不多正常了。&rdo;&ldo;差了零點九！&rdo;&ldo;零點九可以忽略不計。&rdo;&ldo;……&rdo;蘇洋還準備爭辯幾句，路知意擱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螢幕上兩個大字：陳聲。&ldo;喲！&rdo;蘇洋眯眼，&ldo;是我們陳師兄呀。&rdo;很有幾分揶揄的味道。路知意：&ldo;……&rdo;趕緊拿過手機，到走廊上去接電話了。趙泉泉正在敷面膜，回頭看了一眼急匆匆出門的人，心不在焉問了句：&ldo;蘇洋啊，他倆是不是好上了？&rdo;蘇洋看她一眼，&ldo;你問我，我問誰？&rdo;陳聲這一通電話打得很是離奇，就兩個字：&ldo;下樓。&rdo;路知意一頭霧水，&ldo;下樓幹什麼？&rdo;&ldo;讓你下來就下來，趕時間，廢話少說。&rdo;他二話不說掛了電話，話裡帶氣。路知意不知道他搞什麼名堂，但聽起來像是有急事，遂匆匆回寢室換了衣服。臨走前，趙泉泉又問她：&ldo;知意要出門嗎？&rdo;&ldo;嗯，有點事。&rdo;&ldo;你不是還發著燒嗎？這麼晚了出門吹風，不怕病得更嚴重？&rdo;蘇洋掃了趙泉泉一眼，&ldo;這會兒倒是關心上了。&rdo;但路知意趕時間，也沒多理會，套上大衣就出了門。蘇洋在背後叮囑：&ldo;別站在外頭吹冷風，找個暖和的地方！&rdo;她響亮地應了一聲：&ldo;知道了！&rdo;匆忙跑下樓，大老遠就看見立在宿舍樓大門外的陳聲，路知意眼前一亮。一路小跑著出了門，站在他面前，笑了。&ldo;咦，今天怎麼打扮得這麼花枝招展的？&rdo;陳聲一把拎住她的胳膊往外走，&ldo;跟我來。&rdo;&ldo;哎哎，去哪？&rdo;他步伐極快，腿又長，她拖著疲軟的身軀費勁地跟上，還是皺眉提醒了一句：&ldo;你慢點行不行？有什麼事就說，我沒力氣跟你鬧。&rdo;陳聲一頓，停在原地，這才回過神來，側頭看她。因為生著病的緣故，她的臉比往常紅一些，眼波水亮亮的，彷彿淬了光。唇色也紅豔豔的，像是塗抹了胭脂。細看之下，眉宇間透著疲態。他鬆了手，&ldo;還在發燒？&rdo;可也沒等她回答，徑直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眉頭一皺，&ldo;這麼燙。&rdo;然而時間緊迫，不等他們在這家長裡短。陳聲放慢了步伐，&ldo;你先跟我去一個地方。&rdo;邊走又邊問：&ldo;吃藥沒？&rdo;&ldo;吃了。&rdo;&ldo;那怎麼還沒退燒？&rdo;&ldo;總要有個藥效時長啊，又不是仙丹，吃下去就好了。&rdo;路知意還是追問，&ldo;到底去哪？&rdo;他抬頭看著前方，平靜地說：&ldo;去以牙還牙。&rdo;陳聲一路拉著路知意到了澡堂外面，兩人並肩站在開水房裡。中飛院的男女浴室就在兩隔壁，澡堂對面是開水房，進進出出都是拎著水壺打水的人。唯獨陳聲和路知意兩手空空，站在那裡無所事事。路知意問他：&ldo;以牙還牙為什麼來開水房？&rdo;他言簡意賅，&ldo;外面冷，避風。&rdo;&ldo;……&rdo;陳聲目不轉睛盯著對面的女澡堂。路知意又不是傻子，以牙還牙四個字，很能說明問題了。她問他：&ldo;你在等唐詩？&rdo;那天他們在操場上說話，她一不小心聽見了，唐詩這名字簡單又好聽，一下子就記住了。陳聲側頭看她，嘴角扯了扯，&ldo;還不算太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