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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玩味地接通電話,準備調侃他。哪知道闖入耳邊的並非鄭尋的聲音,有個尖銳的女聲慌慌張張在那頭朝她喊:&ldo;是周笙笙嗎?&rdo;她一頓。除了鄭尋和她自己,這世界上現在應該沒有人知道她是周笙笙。&ldo;我是。&rdo;她遲疑地答覆。下一刻,那頭的人忽然間語無倫次地哭起來:&ldo;周小姐,我,我是鄭西誼,鄭尋他出事了……&rdo;-天還亮著,晨光無限好。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是落不下來的。周笙笙記掛著鄭尋,結束通話電話就打車往出租屋趕去。鄭西誼在電話里語無倫次說了一陣,周笙笙沒聽明白事情的始末,只聽到鄭尋頭破血流倒在那裡,生死未卜。鄭西誼不敢動他,打電話讓鄭家的家庭醫生趕去,自己則死死握住鄭尋的手。可那個滿頭滿臉都是血汙的男人竟然還迷迷糊糊對她說:&ldo;幫我,幫我把,把周笙笙叫來……&rdo;鄭西誼放聲大哭。她真的不知道鄭尋會被她害成這個樣子,她怕他死掉,怕他就這麼拋下她走了,可是這一刻看到他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在尋找那個叫周笙笙的女人,她又覺得悲從中來。可他要找那個女人,她無法不照做。若是他真有個三長兩短,她豈能不滿足他最後的要求?鄭西誼捂住他腹部汩汩流血的部位,企圖阻止那些不聽話的血液。可沒有用。觸目驚心的鮮血從她的指fèng間滲出來,沒完沒了。周笙笙在開始颳風時抵達出租屋,扔下鈔票,沒頭沒腦朝箱子裡一陣狂奔。計程車師傅在後面叫她:&ldo;小姐,還沒找你錢啊!&rdo;她恍若未聞,只顧拔足狂奔。砰地一聲推開門,在那一室狼藉、沒有一件傢俱是完整的出租屋裡,她看見倒在血泊裡的鄭尋,和捂住他腹部嚎啕大哭的鄭西誼,鄭西誼滿手都是血,還有更多的猩紅液體正從她的指fèng裡流出來。周笙笙整個人都呆住了。&ldo;鄭尋……&rdo;她渾身發抖地走近了他,戰戰兢兢蹲下。身去,&ldo;發生什麼事了?&rdo;一把握住他滿是血汙的手,她的聲音都抖得不像話了,卻還尖利地響徹屋子:&ldo;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醫生呢?為什麼沒打120?&rdo;鄭西誼滿面淚光地看著她:&ldo;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我已經讓醫生趕來了,他捱了刀,醫生說不能挪動,馬上趕來。&rdo;周笙笙已無暇問及事情經過,只能死死握住鄭尋的手,啞著聲音聲嘶力竭朝他吼:&ldo;你給我振作點!裝什麼死啊?&rdo;腹部的傷口血ròu模糊,幾乎能看見令人觸目驚心的內裡。鄭尋目光渙散躺在那,穿著粗氣,努力集中精神,卻只是徒勞無功。耳邊隱隱傳來誰的哭聲,還有另一個兇巴巴的吼聲,他努力分辨著,氣若游絲地說:&ldo;讓,讓我先說……&rdo;那個哭聲弱了下去,吼聲戛然而止。他望著天花板,艱難地說:&ldo;周,周笙笙,替我照顧,照顧巨嬰姐弟……&rdo;周笙笙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面:&ldo;你說個屁的遺言啊!你給我打起精神,趕緊好起來!誰要幫你照顧人啊!我他媽自己都沒找到人照顧我!&rdo;鄭尋笑了,身體一抽一抽的,面色慘白,轉頭看著鄭西誼,又好像因為視線模糊,看不太清,所以努力眯著眼睛。&ldo;不是你的錯。&rdo;他這樣狼狽地笑著,對鄭西誼說了最後一句話。而鄭西誼呆若木雞地坐在血泊中,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鄭尋找來周笙笙,只是為了託付她和南風。窗外狂風大作,是暴雨前的徵兆。周笙笙知道,若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可她呆呆站在那裡,看著忽然間安靜下來的鄭尋,手腳都像是被人施了咒語,動彈不得。&ldo;鄭尋。&rdo;她叫著他的名字,然後一聲接一聲,泣不成聲。門外是終於抵達的醫生,拎著箱子神情凝重快步走進屋內,一把拉開她,蹲下身來檢視鄭尋的傷勢。周笙笙就這樣坐在一旁,一動不動望著醫生和鄭尋,片刻後,被窗外的動靜打擾了,她側頭很快看了一眼。就快要下雨了。她知道。可是視線只停留了片刻,她又收回了目光,仍然一動不動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