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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名其妙想起鄰居閒談時說起的那些事,父母不要他了,他四處廝混打工,想要攢錢給阿婆治病……其實恨不起來。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忽然大聲叫起來:&ldo;警察來了!快跑啊,警察來了!&rdo;那群人呼啦啦一下像是受驚的鳥,轉身四散開來。南橋也拼命往巷子外面跑,卻被一個追上來的人抓住馬尾往旁邊的牆上聳去。那人罵道:&ldo;是你他媽報的警?&rdo;南橋答不出話來,因為牆上有凹凸不平的磚塊,她的額頭重重地撞了上去,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沿著輪廓慢慢地淌了下來。劇痛難當,但她怕的卻不是痛。伸手驚慌失措地一摸,她看見了暗紅色的血液,心亂如麻。會留疤。會長成難看的印記。去不掉了。那人跑了。南橋蹲在原地都快哭了。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有人慢慢地走到了她旁邊。&ldo;你,沒事吧?&rdo;他的聲音有些遲疑。南橋轉過頭來,紅著眼睛看他,不說話。他的樣子比她狼狽了不知多少倍,頭髮亂七八糟的,臉上青了一塊,下巴也有點腫。看見南橋流血了,他有點無措地蹲下來,想找點什麼替她止血。實在沒帶紙巾在身上,他有點尷尬,想學電視裡演的那樣撕下一塊衣角替她包一包,結果……可能是衣服質量太好了,撕了好幾下,紋絲不動。結果更尷尬。南橋破涕為笑,擺擺手,從書包裡拿出紅領巾,往額頭上輕輕地碰。嘶‐‐她倒吸一口涼氣。結果抬頭再看靳遠,他的表情比她還扭曲。實在是很想笑。靳遠問她:&ldo;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rdo;南橋想到會長疤這件事心裡就難受,搖搖頭,把紅領巾收了起來。&ldo;這下才真是鮮血染紅的了。&rdo;她自嘲地說。&ldo;起來吧,別坐地上。&rdo;靳遠把手伸給她。南橋抬頭看,那雙修長的手長了很多繭,厚厚的,也許是做了太多家務,也許是彈吉他所致。明明是很好看的一雙手,卻充滿了與他年紀不符的歲月感。她握住了那隻手,穩穩地站起身來。靳遠一聲不吭地送她回家。她間或問一兩句:&ldo;他們幹什麼找你麻煩?&rdo;&ldo;搞音樂,爭場子。&rdo;&ldo;這麼小年紀不讀書,你覺得搞音樂有前途嗎?&rdo;&ldo;那你覺得,讀書有前途?&rdo;&ldo;有。&rdo;&ldo;對我來說沒有。&rdo;……那一天,雖然若無其事地和他說著話,但南橋其實很煎熬。她小的時候曾經狠狠摔過一跤,大腿上摔破了,留了疤,後來長成了難看的ròu痕。她心知肚明額頭上的這道傷口最後會變成什麼。可是靳遠總是憂心忡忡地側過頭來看著她的傷口,一臉愧疚,卻又說不出口道歉的話。她忽然又閉口不言,不願再提起這事。他把她送到家門口,最後才低聲說了一句:&ldo;今天,謝謝你了。&rdo;南橋笑了:&ldo;舉手之勞。&rdo;轉身欲走,卻又被他叫住:&ldo;那個,還有那天的事……&rdo;她疑惑地轉過身來,卻見少年紅了臉,盯著地上的石子,慢慢地說:&ldo;那天的事,是我不對。&rdo;她停頓了片刻,這才明白他在為那天她和沈茜被他無禮轟出去的事而道歉。&ldo;沒事,每個人都有不想被別人看到的一面。&rdo;她指了指額頭,&ldo;這兒破了,之後結疤會很醜,我也不想被人看見。&rdo;靳遠看著她沒說話,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但南橋並沒有,她松不了這口氣,也明白靳遠不會理解她的心情。只可惜第二天,當沈茜看見她額頭上的疤時,整個人都驚呆了。&ldo;這裡怎麼回事?&rdo;她急切地拉住南橋,&ldo;怎麼會受傷了?誰幹的?&rdo;&ldo;不小心磕在牆上了。&rdo;&ldo;你胡說!&rdo;沈茜比南橋本人還要急,都快跳起來了,&ldo;你從來都小心翼翼的,走個路都慢吞吞的,就怕摔跤。怎麼可能不小心磕在牆上?&rdo;後來知道了發生的事,她氣勢洶洶地拉著南橋去找靳遠。南橋拼命阻攔,卻抵不過沈茜這個怪力少女。當時靳遠正和人一起搭簡易舞臺,沈茜大老遠就開始大喊大叫,他疑惑地轉過頭去。夕陽下,一頭板寸的姑娘拖著後面那個不情不願的人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叫:&ldo;姓靳的,你給老子滾出來!&rdo;大春開玩笑說:&ldo;阿靳,你馬子殺過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