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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方淮這種嚴肅的人也差點沒笑出聲,獸性大發?欲行不軌?老天爺,趙孟言要是聽見有人這麼說他,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說真的,那人一天到晚笑得跟花蝴蝶似的,方淮還真沒見過有人能把他氣得臉都黑了,眼下這兒就有個挺有能耐的宮女,他還挺好奇這丫頭去了趙孟言面前,兩人是否能打上擂臺。但那柳樹下頭還有人虎視眈眈盯著他呢,他有差事在身,只能繼續說:&ldo;這裡不會有事,你們先上轎,這是命令。&rdo;他是禁軍統領,她們只是小宮女,誰能擰得過誰呢?明珠都快哭了,回頭看看承恩公府的大門,又乞求似的看著方淮,流雲也在一旁碎碎念個不停。方淮到底看不得女兒家泫然欲泣的樣子,頓了頓,低聲說:&ldo;放心吧,我跟你們保證她不會有事。趙大人要是動了她半根毫毛,明天早上我親自把他的爪子送到你們面前,無須擔心,我言出必行。&rdo;這話不假,趙孟言要是敢動昭陽,皇帝第一個不放過他。見方淮說得這麼信誓旦旦的,那張臉雖不苟言笑,但用來威懾人還是很有說服力的。明珠也收回了眼淚,她不擅長拍馬屁,但昭陽總說有求於人時得低頭說好話,於是想了想素日裡昭陽的那些行事,也低頭感激地說:&ldo;那就有勞統領大人費心了,您真是我見過最和氣最一身正氣的大人。&rdo;她的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還討好地衝他笑。方淮沒忍住,在她上轎子時低聲說了句:&ldo;昨天還說我不是好人,今日就成了最和氣最一身正氣的人了。&rdo;明珠腿上一軟,差點沒栽下去,驚慌失措地回頭來看他,卻只看見他側身立在那裡叮囑轎伕:&ldo;穩一些,別顛著人了。&rdo;他總習慣說話時板著臉,不苟言笑,可這話聽在耳裡卻有一種別樣的溫柔細心。他側頭時對上了明珠的眼睛,看見她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想必是無論如何沒有料到他的聽力遠勝於常人,完完全全將她說過的壞話給聽了進去。但他是男子,難不成還跟女兒家計較這些?頓了頓,他朝她微微點頭,也不說什麼,轉身朝前走了:&ldo;起轎吧。&rdo;簾子合攏了,將那人的背影給擋在了外頭。明珠坐在裡面忐忑不安,眼前卻一直是那人挺拔高大的背影。其實,他好像也挺不錯的?不記仇,很細心,大概是她誤會了,他與趙侍郎應該不是一路人。柳樹底下的人個子高高,立在那兒比柳樹還挺拔,一身月白色長衫,頭頂戴著晶瑩剔透的白玉冠,一頭黑髮在黃昏的餘暉裡波光流轉,髮梢處隱約有流螢晃動。他等了一會兒,昭陽還沒出來,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撇撇嘴就往承恩公府走。門口的小廝攔住了他,問他是哪一位,他也不答話,只站在門口往裡瞧。這一瞧不打緊,前院裡,趙孟言與昭陽站在那棵枝葉繁茂的榕樹下,男的言笑晏晏,女的也咧著唇角。趙孟言還在說呢:&ldo;你別不信,我這人一旦一根筋起來,比我祖父我父親都專一呢!&rdo;昭陽連連點頭:&ldo;成,成成成,我信,真信了。趙大人,咱別老說這你我都清楚的事兒啦,讓我回宮去吧!&rdo;&ldo;你這分明是敷衍我。&rdo;趙孟言不開心,&ldo;你說信,臉上可還是寫著不信。那你說,我要怎麼做你才肯信?&rdo;昭陽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外頭就有人不顧小廝阻攔就大步流星地踏了進來,一張臉臭得跟剛從茅坑裡撈起來的石頭似的。&ldo;你把腦袋給朕摘下來當球踢,她一準兒信了你!&rdo;那穿月白衫子的公子哥兒兇巴巴地走到榕樹底下,伸手照著昭陽一拉,護在身後,對著趙孟言冷冰冰地戳來兩把眼刀子,&ldo;怎麼,你摘,還是不摘?&rdo;趙孟言壓根兒沒想到皇帝會來,面上掛不住了,趕忙行了個禮:&ldo;臣參見皇上‐‐&rdo;&ldo;去去去。&rdo;皇帝瞥他一眼,&ldo;少來這些虛的,你要真恭敬,就別在朕背後頭挖牆腳!朕明兒再收拾你!&rdo;最後一句是威懾的話。他不耐煩說這許多,拉著昭陽就往外走。趙孟言想追上去,想把沒說完的話說完,可到底她是跟著皇帝走的,他顧慮太多,這當頭最好什麼都別說。榕樹底下,那承恩公府高高在上的世子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站在那兒,眼睜睜看著前一刻還在對自己笑著的姑娘這就被人帶走了,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心裡忽然就有些氣悶。還是晚了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