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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裡頭一大堆事等著他,做皇帝的人最忌諱沒精打采,每日的摺子與政務都是場戰爭,他必須得打起精神好好應付。可是眼下,他忽然覺得那堆事好像也不算什麼事了,輕飄飄的,他四肢百骸可都是用不完的力氣呢。昭陽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這麼木愣愣地看著皇帝的背影,好半天才發現,咦,他,他的耳朵……好像和她的臉一樣紅?皇帝心情好,濃茶再苦,這會兒喝著也像是甜的。他背對昭陽,唇角含笑,這麼又站了一會兒,等到歡喜的勁頭稍微過去了那麼點,才費盡心思斂了斂笑意,回過身去看她窘迫難當的樣子。&ldo;成,朕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你方才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畢竟你一介小小典膳,沒應承過這麼大的事。朕給你個特權,在司膳司再挑兩人隨你去辦那壽宴吧,這樣人手齊全了,總不怕出岔子了吧?&rdo;他當然不會蠢到親口告訴她,要她去辦這事只不過是他要尋個合情合理的由頭,既能不動聲色把她弄來眼前,又不叫人平白嫉妒眼紅她。他這麼煞費苦心,這麼掏心窩子地對她,到頭來只討了個不痛不癢的親親。哎,真是虧本買賣!不過她擔憂得也有道理,是他太得意忘形了,總以為他看上的人合該上天下地無所不能,她那麼能幹,有什麼事做不成的?可她到底還是個小宮女,雖說比其他宮女能幹些,但也沒什麼經驗,確實需要人手幫襯著。他看著昭陽驚慌失措地找了個藉口溜掉,也不覺得遺憾,反正這事兒完了,她就能整日杵在他眼窩子裡了,不急,來日方長。只私底下又叫人把方淮傳來了,淺笑吟吟地吩咐說:&ldo;她在承恩公府這些日子,你多照看些,找人護著,別叫她吃虧受委屈了。&rdo;方淮看他一眼,領旨了,出門時心頭倒在想:除了皇帝,還真沒見那姑娘受了誰的委屈呢,這天底下唯一讓她吃啞巴虧還有苦說不出的,明明就只有他一人。昭陽被偷襲,以受人輕薄為代價換來的兩個人手自然是明珠與流雲。她被委任為這回壽宴的灶房舵把子,總不好意思叫玉姑姑給她打下手吧?好在明珠做事穩妥,能替她穩住心神,流雲腦袋瓜子機靈,能替她出奇招,昭陽也算是鬆了口氣。壽宴雖在一個月之後,但這事兒可是立馬就要著手的,你見過哪家人辦宴席,等到好日子當天才出門購置食材的?昭陽隔日就帶著明珠流雲一塊兒去了承恩公府,坐的是宮中的小轎子,畢竟是受了皇命的人,待遇自然也不同了。到了承恩公府,府裡的管事恭恭敬敬地領著她們去了廳裡,承恩公夫人,也就是趙侍郎的母親,趙夫人親自接待了她們三人。承恩公府畢竟是世勳貴族之家,不似陳明坤的府宅那麼素雅簡潔,而是多了一分氣派與底蘊,府上從裝潢到擺設,無一不是萬里挑一。三人進了大廳,府上的茶水瓜果一應俱全,流水一般端上來,只怕怠慢了宮中來的人,那可是皇帝的臉面。趙夫人如今年過四十了,穿著端莊素雅的蘇繡裙裝,髮間cha著只赤金累絲蝴蝶簪,保養得當,面容上基本沒有什麼歲月的印記。她微微笑著,美得叫人心生羨慕,卻又不會豔麗過分,只是有一種沉澱了歲月的溫婉舒心。昭陽能從那雙眼睛裡看到趙孟言的影子,只能說母子倆生得太像了,難怪趙大人也生得丰神俊朗的,看來是母親的優點都傳到了他身上。趙夫人笑著說:&ldo;是孟言不懂事,這點小事還要勞動宮裡的姑姑們來cao持,大材小用,真是叫我慚愧。&rdo;昭陽趕忙起身謝禮:&ldo;夫人不必客氣,皇上有命,令我等來府中叨擾這麼些時日,我等自當盡心盡力幫襯著夫人,只盼老夫人的壽宴能辦得風風光光,我們也好回宮覆命。&rdo;聰明人與聰明人接洽,事情順利得不像話。趙夫人很快命府上的管事與灶房裡的一干人都到了院子裡,又將昭陽三人介紹一番,最後說:&ldo;下月老夫人的壽宴就由三位姑姑cao持了,你等這些日子都要好生配合,姑姑們有命,都仔細聽著,打起精神好好做事,切莫怠慢了貴人,沒得丟了承恩公府的顏面。&rdo;她轉頭微微笑著對昭陽說:&ldo;姑娘,我就把這些奴僕都交給您了,您有什麼吩咐,只管讓他們去做。若是有不聽話的奴才,您也別客氣,儘管叫人來稟我,我絕不姑息半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