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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笑容一僵：&ldo;小的，小的何曾張口就胡說八道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絕無半句虛言吶。&rdo;皇帝的眼神可不怎麼信她，只似笑非笑問她：&ldo;你那嫁入高門大戶的表姐是怎麼回事？肺腑之言？沒有半句虛言？&rdo;&ldo;主子，小的真有表姐在嘉興。&rdo;昭陽急了，&ldo;小的在京城沒有家了，父母都走得早。但小的確確實實有個表姐十餘年前嫁來嘉興，小的就是這幾日要伺候主子，不得空，不然說什麼也去見見故人敘敘舊吶。&rdo;竟然還真有這麼個表姐？皇帝頓了頓，看看她一本正經的臉，信了。他跟她揮揮手：&ldo;那成吧，明兒我與陳明坤出門走走，你就無需跟著了，去見見你那多年未見的表姐吧。&rdo;昭陽眼睛一亮，只差沒跪地上磕頭謝恩了。皇帝心情不錯，回陳家的路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跟她說著話，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題，問她會不會扎燈籠啦，有沒有抓過樹上的鳥蛋啦。昭陽見他一臉神往的樣子，死憋著沒笑出來，只是心裡到底不若來時輕鬆了。表姐大她八歲，她五歲之前還常與表姐在一處玩耍，後來表姐嫁來了嘉興的鹽商世家，那時候定國公府還風光著，表姐不是高攀，是實實在在的下嫁。只可惜後來定國公府沒了，一夕之間全家老小都被流放淮北，若不是表姐嫁得遠，被人忘得一乾二淨，恐怕少不了受牽連。這些年也不知她過得如何，但定國公府沒了，她也就沒了依仗，恐怕在這大家族裡日子不會太好過。昭陽惦記著事，回答皇帝時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了。皇帝側頭看她一眼，那丫頭出神地看著遠處，月色之下，那張素來嘻嘻哈哈的小臉也好像籠上了一層愁霧。她有心事？皇帝想問她在想什麼，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她在想什麼，跟他有哪門子關係？只是，看上去好像還挺慘的，那麼個麻雀似的人也好像變成了真真正正的姑娘家，眉眼含愁。他瞧了瞧手裡的粽子，想著她今晚也出了力，唔，那他就發發慈悲，給她幾隻做宵夜好了。近跟前江南的夜晚比北方要柔和許多，溫軟的夜風，輕微的蟲鳴。只可惜伴著一路月色回到陳府時，皇帝被方淮與趙孟言截了個正著。方淮不知在後門候了多久了，見皇帝回來，一板一眼地行了個禮，抬頭就皺眉：&ldo;皇上出府，為何不叫上臣？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街頭巷尾也沒有禁軍巡邏。若是皇上有個好歹，臣就是摘了這顆腦袋也不頂用。&rdo;趙孟言也難得地板著張臉：&ldo;是啊，皇上這一走倒是瀟灑，方統領可是把臣從c黃上拉起來，非逼著臣跟他一起在這門口候著。這可還沒入夏啊，臣就穿著件單衣在這兒等了您一宿，明兒若是病了可怎麼得了？&rdo;昭陽跟在皇帝身後一聲不吭，聞言抬頭瞧了瞧，喲，趙侍郎可不真是隻穿了件單衣嗎？方統領好狠的心，竟然真把人從c黃上拉起來。看趙侍郎嘴唇都發白了，她想笑，又不敢笑。&ldo;又不是朕把你拉起來的，你倒是會怪。&rdo;皇帝瞥他一眼，負手往門裡走，順便拍拍方淮的肩，&ldo;朕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嗎？行了，把這幽怨的表情收起來，朕看著瘮得慌。&rdo;昭陽又拼命憋笑，結果忽地被方淮叫住：&ldo;昭陽姑娘。&rdo;她一驚，抬頭看著面色不善的方淮，心道壞事了，這次方淮的矛頭要往她身上招呼過來了。結果方淮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被皇帝一把拉住胳膊送進院子裡了。皇帝順手從布袋子裡拿出幾隻粽子，遞了倆給方淮，又往趙孟言懷裡也塞了倆：&ldo;行了，都別囉嗦了，這粽子是朕親手包的，你倆拿去當宵夜，把嘴給堵住，免得朕一晚上耳朵都不得安生。&rdo;喲，皇帝親手做的粽子？趙孟言一臉不信：&ldo;您誆我呢吧？街上隨便買來點粽子就把臣給打發了，還說是自己做的。&rdo;&ldo;小的可以作證，這真是主子自個兒做的。&rdo;昭陽舉手對天。方淮瞥她：&ldo;就算真是皇上自己做的，那又如何？你作為皇上跟前的奴才，不知道攔著他獨自出門，反而由著他去，你這算得上什麼奴才！一點也不知道為主子的安危著想，若你是我禁軍之一，我定要罰你軍杖五十，打得你皮開ròu綻！&rdo;昭陽嚇一大跳，趕忙縮到皇帝身後。皇帝覺得好笑，斜眼看她那戰戰兢兢的樣子，只說了句：&ldo;回你自己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