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頁(第1/1 頁)
老四有病,孃胎裡就帶來的,而他這個二哥確實是奪了遺詔。現如今他有了昭陽,有了一切,還想著這輩子能避免骨ròu相殘,那就儘量避免。可是老四不肯善罷甘休。不,是他信賴多少年的皇后,她也不肯善罷甘休。皇帝死死攥著韁繩,可身下的馬狂奔到了金陵城門口,到底是被他緊緊勒住了,長嘶一聲停了下來。他雙目蘊淚望著外頭沒有盡頭的路,望著遠處的青山,還有青山後頭那看不見的地方。生平苦做戲大軍在周川被截,原本說好的暢通無阻變成了城門緊閉,為首的將領持著皇帝的信物去與守門士兵溝通,哪知道當場被拿下。城門上忽然出現無數手持弓箭、張弓欲射計程車兵,四面八方團團湧來的軍隊將這支護送昭陽的禁軍給包得嚴嚴實實。禁軍有命在身,決不可讓馬車上的人出半點岔子,副將領兵欲突圍,將馬車送走。可城門之上有一架鋼鐵鑄成的巨大弓弩,從上頭射出一支足有手臂粗細的鐵箭,一箭橫穿兩匹馬的身軀。驅車的人被一瞬間高高躍起的駿馬掀翻在地,沒來得及躲閃,鐵蹄已然將他踩得血ròu模糊。隨即,兩匹臨死掙扎的馬也倒在了地上。韁繩還連著馬車,馬兒倒下,車廂也倏地翻了。昭陽從裡頭滾了出來,滿頭滿臉都是灰。她睜開眼時,正好瞧見那被馬蹄踩得面目全非的驅車人,瞳孔都緊縮了一瞬。她被俘虜了,重新上了另一輛馬車,由另一支軍隊護送原路返回京城。老四身子不好,早朝一直推遲到天光大亮。一殿的朝臣站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等來姍姍來遲的新帝。他微微弓著背,一言不發地坐在了上頭的龍椅上,眼皮一掀,不冷不熱地看著一眾朝臣。&ldo;有什麼要說的?&rdo;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誰也不願先開口。堂下有好些新面孔,都是老四從西疆帶回來的人,這些人過去都是他的幕僚,而今就要成為朝堂新貴。其中一人叫謝中欽,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拱手道:&ldo;皇上剛回宮,接下來的日子自當籌備祭祖儀式,登基大典。宮中事務先前都由恭親王代為打理,而今皇上既已回宮,也該把這些都一一收回來了。&rdo;新帝回京,首當其衝的便是實權。這一次的早朝沒有任何懸念,舊臣幾乎無人做聲,唯有老四的人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反觀龍椅上的新帝,陰晴不定,漫不經心,像是在聽大臣說話,又像是百無聊賴地盯著地磚上的刻痕。他本就不是個愛說話之人,眼下只是聽著,也不知思緒到底飄到了哪裡。他還間或咳嗽一陣,一咳起來就沒個完,身側的竹青不斷替他撫背,他拿著帕子堵著嘴,咳得撕心裂肺。好容易停下來,他面色發白地靠在龍椅上,神情更加陰鬱了幾分。這樣一個孱弱、懶散的帝王,朝臣們看在眼裡,愁在心裡。出人意料的是,早朝後,瀾春在門外頭等著新帝。朝臣們魚貫而出,看見長公主站在那裡,紛紛行禮,瀾春沒開口,沒回禮,待人都走光了,大步流星地朝著殿裡去了。&ldo;這皇帝當著可還舒服?&rdo;她跨進門檻,幾乎是第一時間問出了這麼一句。老四還坐在龍椅上,聞言看向大殿中間的她,似笑非笑地說:&ldo;是你?&rdo;&ldo;是啊,是我。&rdo;瀾春聳聳肩,&ldo;聽說你回來了,昨兒還忙了一宿呢。本來我是昨兒就想來見你的,可都走到乾清宮外頭了,聽人說你去坤寧宮,還一去就沒回來了。我只得今兒再起個大早來瞧瞧。&rdo;她說起老四在坤寧宮待了一宿這事,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就跟完全不覺得做弟弟的在嫂子屋裡待了一夜是什麼驚世駭俗之事,反而再正常不過。老四盯著她,唇角輕揚:&ldo;你會想來看我?我還以為你最不想看見的就是我。&rdo;瀾春笑了:&ldo;幹嘛不想看見你?橫豎你當皇帝也好,二哥當皇帝也罷,我都是我的長公主。你們誰坐這位子,對我都沒有影響。&rdo;她也不客氣,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來,還把腿翹得老高:&ldo;只是我倒真沒想到,皇后居然是你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