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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在事發後,我始終考慮的只有自己,還有爹,卻沒有為他考慮分毫。我、我、我……好羞愧,自覺無面相對。二十四雖然我的心亂成一片,但雙腳卻彷彿有自己意識般地行走著。等我最終停下來時,抬頭一看,已在書房外。我顫顫伸手,推開房門,結果沒想到,房裡卻空無一人。鬆口氣的同時,卻又提起心來,我連忙喚住不遠處的一個丫頭:&ldo;王爺呢?&rdo;丫鬟忙邊跪安邊答道:&ldo;王爺好像……在後院那。&rdo;我連忙繞過書房,走向後花園。花園裡,有一棵參天梧桐,葉子已經黃透,在秋風中片片凋零。言殊背對著我,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樹下的石凳上,飛舞的紅葉映襯著他的白衣,瘦瘦一道。我眼眶一熱‐‐以前從不曾發覺,他竟是如此消瘦,連露在袖外的手,都骨節分明。我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他,不敢再向前行。他卻似乎聽見了我的腳步聲,雖然沒有回頭,但長長地嘆了口氣,開口道:&ldo;這棵樹的樹葉也終於快掉光了。&rdo;我不知該如何接話。他沉默片刻,又道:&ldo;我曾經想過,等這棵樹的葉子掉光時,就跟你說一件事情。然而,後來我又反悔了,我不想告訴你那件事情,甚至,如果可以的話,我一輩子都不要對你說。但是,你暈倒了,大夫說你也許永遠都不會醒,我在你c黃頭喚你,我發誓說,只要你能醒過來,我就告訴你,不顧一切的告訴你……&rdo;說到這裡,他終於從凳上站了起來,轉過身,面對著我。我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言殊。他站在那裡,原本略顯妖嬈的眉眼,如今只剩下一派沉靜,褪去了少年那種模糊性別的美麗,滋生出屬於成年男子所有的成熟穩重。這一刻的他,看起來,有點陌生,又有點遙遠。&ldo;麻衣,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rdo;我的心抖了一下,直覺告訴我最好不要聽這個故事,可是咽喉處卻像被什麼東西堵塞了一般,發不出絲毫聲音來阻止。言殊就那樣沉靜地望著我,輕輕地說道:&ldo;十六年前的二月廿二,有兩個孩子同時誕生於這個人世,一男一女,一個是龍胎鳳種,另一個也是官宦之家。&rdo;我按住胸口,清晰的聽見撲通、撲通,那是我的心臟,在拼命跳動,因著這浮出水面的真相,因著這塵封舊時的秘密。&ldo;當時宮中,最受寵的妃子當屬雲貴妃和柳貴妃,誰先誕下龍子,誰就能冊封為後,因此,頗有心計的雲貴妃立刻安排人出宮尋覓差不多同時誕生的男嬰,又探到校書郎家的四夫人也臨盆在即,就買通了穩婆,以備萬一。結果,雲貴妃生下的真是個女孩,校書郎家卻是男孩,因此,當夜就來了個大掉包,事後又殺了所有的知情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rdo;言殊望著我,目光閃爍不定,聲音卻更低沉,&ldo;於是,結局就是‐‐原本該是公主的女嬰變成了官家千金,而男嬰則魚躍龍門搖身變成了皇子。&rdo;怎麼辦?我不想聽下去了……這個故事一點都不好聽,我不要再聽下去了……可是,為什麼我開不了口?為什麼我喊不出聲?為什麼我就這麼直挺挺的硬生生的聽著他繼續往下說?&ldo;時光如電,一晃十五年。這十五年間,男孩受盡恩寵,錦衣玉食,風光八面,雖然他最終沒有成為皇帝,但卻比皇帝過的要逍遙自在。就在這一年的除夕,雲貴妃病重,臨死前將他叫到c黃邊,告訴了他的真實身世,並哭著說她因為怕事情敗露,故不敢與親身女兒相認,又怕留在京城,終究是禍根,因此早早就尋了個機會將校書郎外放了。所以,她求那皇子如有機會尋到公主,一定要好好照顧她。&rdo;我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ldo;皇子得知真相後,立刻暗中派人探查,密探回報,說公主這十五年過得非常不好,母親早逝,父親不理不睬,連府裡最低賤的下人,都敢欺負她。正逢這時,右相意圖謀反,作為皇上最信任的皇弟,他收到命令出巡江南。就那樣,他到了杭州,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慈雲庵看看據說正在庵裡求籤的公主。&rdo;我咬緊下唇,便連這樣的站立,都彷彿成了一種酷刑,沉甸甸的壓在我身上,壓的我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