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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遲疑,柳畫年又道:&ldo;那麼,你相信這世上有神麼?&rdo;&ldo;你想說你是神仙?&rdo;我說出這句話的用意本是質疑,卻不料他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ldo;是。&rdo;我的反應是立刻後退了三大步。他見我如此惶恐,忍俊不禁:&ldo;向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原來怕神仙。&rdo;&ldo;我……只是怕……真相。&rdo;我咬著嘴唇,聲音低低。他面色頓變,定定地看著我,不知為何,那目光竟還帶了些許悲憫。是的,我怕真相。雖然我真的不明白這混亂的一切究竟暗示了怎樣驚天動地的真相,但是,我有預感,那真相必然非常難以接受。不然的話,疼我如斯的爹爹,不會連著蘇家一起瞞我。所以,儘管我一直迫切的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事到臨頭,答案呼之欲出時,卻又開始害怕。&ldo;你怕什麼?&rdo;柳畫年的聲音在這樣近的距離裡聽起來,夢囈般朦朧,卻悠遠,&ldo;最壞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不是麼?&rdo;沒錯,他說的對,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小白死了。這世間不會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那麼,我為什麼要害怕呢?&ldo;所以,難道你不想知道蘇荇是怎麼死的?又是怎麼會在死後,出現在你面前麼?&rdo;我的眼淚流了出來。真奇怪,明明心跳沒有加快,明明身體沒有顫抖,我覺得自己是那麼平靜,可是,我的眼淚卻自己流了出來,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柳畫年長長的嘆了口氣,道:&ldo;他是因為我而枉死的。&rdo;我呆呆地看著他,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全部接納,無法再去思考。他說他是名散仙,叫懷鯉,喜愛四處遊玩。某日遊到天山雪峰,見一少年坐在一塊岩石旁,於是便與他搭訕,誰料無論他怎麼逗誘,少年都一言不發。他從未被人類如此輕謾,越發鐵定了心要逼得少年開口。因此,當他發現少年的目光膠凝在一棵小糙上時,就拔下了那根糙,笑道:&ldo;你要這個東西?那就求我吧。&rdo;少年頓時面色大變。而更意外的是,那根糙長在地上時,綠油油的,結果才一離開土壤,就立刻枯萎了。原來,那就是傳說中十六年一開花、花只一朵,可解百毒的還靈糙。少年中了毒,這是他的最後一線希望。卻最終扼殺在了他輕佻的舉動中。就這樣,解藥沒有了。蘇荇死掉了。懷鯉嘆道:&ldo;我生平妄為無數,唯獨這件,最令我後悔……&rdo;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已經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他,他露出驚訝之色,唇角上揚笑道:&ldo;向大小姐,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但也不必……&rdo;話沒說完,我已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我咬的是那麼用力,以至於舌尖立刻感覺到了腥甜的味道。他終於意識到我不是在玩鬧,連忙推我,但我死死咬住,怎麼也不肯鬆口。懷鯉掙扎了幾下,沒掙扎開,索性就不掙扎了,溫順地站在那裡,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緩緩說了三個字:&ldo;對不起……&rdo;我嗚咽著,終於開始遏制不住的顫抖。叫我怎能接受這樣的真相?一個無聊透頂又粗心大意的神仙;一場莫名其妙又糟糕透頂的災難;最最最重要的是,我的小白就那樣的死掉了!&ldo;我的&rdo;二字一經乍現,就變得再難將息。沒錯,小白是我的。從小到大,所有人都知道,他自己知道,我也知道的這個事實,從來沒有被我承認過。我是個膽小鬼,懦弱又自私,因此,明明有些東西隨著時間的潛移默化,已經紮了根、發了芽和開了花,但依舊固執的不肯面對。我……是喜歡小白的。在我十六年的生命裡,除了爹爹,沒有哪個男人比他更重要。只是,我太愚笨了,明明是很喜歡的東西,卻因為怕大家笑話,怕自己受傷,就裝出一副很討厭很不在乎的樣子,我以為這樣我就安全了,就平衡了,卻不知,終有一天我會失去他。我會失去小白。我,失去了小白。真願意用全部的任性與肆意,去換回從前。若我還是從前的那個向絲羽,我一定、一定要善解人意;一定、一定要善待小白;不再吃他的醋,不再討厭他比我聰明,不再頤指氣使的對待他,不再刁蠻任性的欺負他。若我知道我與他的相處時光竟然會這麼短暫,若我知道他最後會離我而去,我一定,一定會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