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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一的話,迴響在蘇虞耳旁,那個少年所總結的特徵,此刻,活生生的應驗在了眼前。蘇虞咬著下唇,必須竭力控制自己,才能不驚聲尖叫。她轉過頭,在進的都能看見毛孔的距離裡,直直的凝視著夏璃,顫聲問:&ldo;為什麼……這麼陰暗呢?&rdo;&ldo;陰暗?&rdo;夏璃震了一下,像是如夢初醒般地抬起眼睛,白熾燈的光裡,他的臉,看起來比平常更蒼白。因此,顯得一雙眼睛更加深黑,彷彿來自地獄的信使,試圖託人進入沉淪,但一瞬間後,又變的清澈透亮,帶著微微的疑惑和不解,像個至純至善的孩童,&ldo;你真的這麼想?&rdo;&ldo;這……&rdo;因為被反問,蘇虞反倒後悔起來,略帶窘迫的說,&ldo;也不是,就是有點……被嚇到的樣子。因為,前面明明是那麼明朗有朝氣的樣子,一反過來,就看見了如此血腥……&rdo;&ldo;可是,這才是真相啊。&rdo;夏璃淺淺一笑,嘴唇溫厚,眼神明潤。&ldo;就像越骯髒的臭水溝裡的水產才是最肥美,越腐爛的地方才越有華美的花朵。世事從來如此,不是麼?&rdo;v領毛衣,袒露出他那纖細的鎖骨,如此的清瘦,如此的荏弱,如此的……不含殺傷性。彷彿他只是在很客觀的陳述事實,而沒有故意對人心施虐。蘇虞呆了一下,再去看那隻手鐲,就沒那麼大的反感了,不但沒有,更滋生出一種&ldo;啊,這構思真有深度和意境啊&rdo;的膜拜心情來。她滿含敬畏地將畫稿放回到了檯面上。&ldo;今天……需要做什麼呢?&rdo;&ldo;幫我調色吧。我今天要完成它。&rdo;夏璃說著,將檯燈轉向另一邊。蘇虞這才看見,原來旁邊還有一張桌子,比起狹窄的畫案來,那張桌子可就是龐然大物了,長約四米、寬約兩米的平臺,讓人幾乎懷疑夏璃是不是坐錯了地方。桌子上無比規整的放著各種畫具,看得出主人的邏輯性。蘇虞毫不費力就找到了需要的顏料,開始熟練地調色,夏璃坐在原地,露出滿意的神色。蘇虞調了一會,忍不住問道:&ldo;為什麼你要用這麼小的工作臺呢?&rdo;她很不理解,在那種畫板上畫畫,不會覺得很不舒服麼?手腳都伸不開啊。&ldo;我喜歡這種侷促感。&rdo;&ldo;嗯?&rdo;還是不太明白。畫畫是那麼需要腦力和體力的事情,所以,不是應該讓自己的身體儘可能地舒適,以取得最好的效果嗎?蘇虞一邊迷惑一邊拿著調好色的顏料盤走回畫案旁。夏璃拿起畫筆,蘸了蘸她手上的紅顏料,開始給設計稿潤色。他畫的非常非常快。好像一臺充足了電的機器,一旦開啟,就以超常的速度運轉開來。又像一個在大海里游泳的人,因為身後波濤洶湧,所以他必須要竭盡全力地向前衝刺。更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因為獲得了自由,而開始不顧一切地肆意奔跑……急切。熱情。澎湃。癲狂。‐‐這就是夏璃工作時的狀態!蘇虞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幾乎忘卻了呼吸。她從小臨摹他的設計稿,那些畫,她必須要極其謹慎、細膩、精細地反覆描繪,才能畫得跟他一樣。所以,她從來沒想過,夏璃,竟是用這樣一種可以稱得上瘋狂的速度在畫畫。難怪他要用這麼小的工作臺。因為,只有如此,懸空的手臂才會給予作畫者一種巨大的危機感和緊迫感,從而讓他迸發出超出一般狀態的激情來。在創作中,夏璃不需要舒適,他只需要壓力。蘇虞覺得自己,好像離他,又近了一步。屋子裡,依舊很黑。檯燈的光很有限。除了檯面非常清晰以外,照到的夏璃,就開始模糊了,而再遠一點,就幾乎看不見。也許,這種恰到好處的光亮,和極大程度上的黑暗,也是夏璃的靈感之一。他需要這種窒息的感覺,來延長創作過程中的激情。蘇虞捧著顏料盤,她不記得自己捧了多久,應該沒多久,大概十分鐘都不到,夏璃就已經停了下來,看著自己的畫,然後抬起頭,對她一笑。這個笑容,非常非常非常燦爛。蘇虞心中一悸,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繼而她找到了原因‐‐這個笑容太燦爛了,燦爛得似乎不應該出現在夏璃的臉上,而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