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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明明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但遲遲沒有落下來,姜沉魚就保持著那個微微垂頭的姿勢,僵硬的回答:&ldo;很喜歡。但是,那些花到了我家,都活不過當年冬天。&rdo;杜鵑道:&ldo;那是必然的。&rdo;&ldo;母親請了好多花匠,都不行。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她不會養的緣故,現在才知道……&rdo;杜鵑替她說了下去:&ldo;現在才知道,其實是我在土壤裡下了毒。若是你家的花一直不死,那麼我又用什麼理由再送花過去呢?&rdo;姜沉魚的眼眶又紅了幾分,&ldo;母親一直想要菊花蓮瓣。&rdo;&ldo;所以我種了這麼多年,終於成功了。你可以帶回去給她老人家。&rdo;姜沉魚抬起頭,直直地看著杜鵑:&ldo;我還能回去嗎?&rdo;杜鵑唇角一彎,笑了:&ldo;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會在這裡?&rdo;&ldo;你沒有病,但卻讓梅姨請江晚衣為你看病,因為你算準了我看到那些蘭花,肯定會想見見種花之人,而我身為江晚衣的師妹,他過來了,我自然也會跟著過來。然後你又故意要我陪你下棋,為的就是讓我留在這裡,我既然留在了這裡,就說明……&rdo;姜沉魚說到這裡,哽咽了起來,&ldo;除此以外的地方,都不安全了,對不對?&rdo;杜鵑讚許道:&ldo;你果然很聰明呢。不止聰明,聽說你還是個美人。又聰明,又美麗,又有福氣。我好羨慕你。&rdo;姜沉魚深吸口氣,終於問出了最關鍵的話:&ldo;衛玉衡要對淇奧侯做些什麼?&rdo;杜鵑眉毛一挑,悠哉遊哉地反問道:&ldo;你說呢?&rdo;姜沉魚聽見一聲巨響,尖銳、刺耳、而且無從掩耳,無可逃避,因為是從她身體裡發出來的。‐‐那是一顆心,碎開的聲音。※※※&ldo;我不相信這種時候了,衛玉衡會來。&rdo;薛採盯著那封信,沒有接。姬嬰揚了揚眉毛:&ldo;你為什麼不試試?&rdo;&ldo;不用試都知道,這不是明擺的嗎?他佈下了天羅地網準備殺你,又豈會在關鍵時刻把自己送到你面前,讓你有逆轉的機會?&rdo;姬嬰仍是堅持:&ldo;你送了就知道了。&rdo;薛採疑慮地看他一眼,終於接過信箋,開門走出去。姬嬰看著他走到院子門口,跟守衛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守衛退後一步放了行,然後那個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圍牆外面,再也看不見。姬嬰眨了眨眼睛,瞳仁幽幽,似乎在想些什麼,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最後,緩緩站起來,抖了抖衣袍,負手走到窗前,推開窗子,望著外面依舊悽迷的雨霧,開口喃喃道:&ldo;這一場大夢……還是……不想醒啊……&rdo;一道火光突然竄起,在瞬間,點燃了夜。 絕境紅色的弧光毫無預兆地從紗窗上滑了過去,緊跟著,喧譁聲遠遠的在圍牆外頭響起,隱約聽出一個人在喊:&ldo;走水啦‐‐&rdo;姜沉魚的心驟然縮緊,身體先意識而起,撲到了窗邊。推開窗子,只見東邊的天空已是紅彤彤一道,烏煙滾滾,無數嘶喊聲此起彼伏,分明是亂成一片的景緻,卻因為一牆之隔,而硬生生的分成了兩個世界。姜沉魚顫聲道:&ldo;公子……&rdo;東院,是姬嬰的住處。她的手在窗沿上猛然握緊,連門都顧不得繞,裙子一撩就要往窗外爬,一雙粗壯的大手突然出現,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摔回到了椅子上。她還待掙扎,那人出指如電,迅速點了她的好幾處穴道,身體就頓時不能動彈了。視線落下,那人是梅姨。梅姨收手,恭恭敬敬地說道:&ldo;得罪了,三小姐。&rdo;杜鵑也在一旁淡淡道:&ldo;如果不想受傷的話,姜三小姐還是稍安勿躁的好。&rdo;&ldo;你怎麼敢這樣!你怎麼就敢這樣做!你、你……&rdo;姜沉魚氣極而喘,眼底淨是絕望,&ldo;姬嬰乃是定海之柱,你殺了他,要置璧國於何地?!&rdo;杜鵑聞言冷冷一笑:&ldo;當年大夥兒還都覺得薛懷是國之根本呢。&rdo;&ldo;薛懷判國,除之名正。可姬嬰不是!你殺了他,必有無數死士為他報仇,他的那些門生又怎會善罷甘休?你何苦背這忤逆天下的罪名?&rdo;杜鵑哈哈大笑起來:&ldo;真奇怪,殺姬嬰的明明是別人,我有什麼罪名可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