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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風宴在一片其樂融融的祥和氛圍中結束,衛府的下人們正要引眾人去客房休息時,江晚衣輕拈了下姜沉魚的袖擺,對衛玉衡道:&ldo;在下淺悉醫術,如不嫌棄,可否為尊夫人看看?&rdo;衛玉衡怔了一下,才道:&ldo;侯爺的醫術冠絕天下,玉衡亦有耳聞,只不過……內子雖頑疾已久,但並無大礙,不敢勞煩侯爺金體……&rdo;姜沉魚心中訝異:要知道江晚衣今非昔比,身份尊貴,雖然他自己並不想擺架子,但想要被他親自診治,須得是王侯將相之流。區區一邊塞小城的城主夫人,若非機緣巧合,是怎麼也不可能請得到這樣的神醫的,沒想到素來愛妻的衛玉衡,竟然想也沒想就把這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給回絕了。而江晚衣,顯然比她更吃驚,不解道:&ldo;不麻煩,於我只是順手之勞而已……&rdo;&ldo;還是謝過侯爺美意了,真的不用了……&rdo;正在推謝之際,一約莫五十出頭的灰衣老嫗快步行來,邊走邊道:&ldo;那邊的可是東壁侯江大人?&rdo;衛玉衡看見老嫗,面色微變,&ldo;梅姨,你怎麼來了?&rdo;叫做梅姨的老嫗匆匆走到江晚衣面前,福了一福道:&ldo;我家夫人,有請江大人。&rdo;江晚衣揚起眉毛:&ldo;你家夫人?&rdo;衛玉衡苦笑道:&ldo;正是內子。&rdo;&ldo;江大人,這邊請‐‐&rdo;梅姨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江晚衣看向衛玉衡,衛玉衡露出無奈之色,後退了一小步,於是江晚衣便給姜沉魚使了個眼色,背起藥箱起身。姜沉魚跟在他身後,走出大廳,心中疑惑不已。衛玉衡幾次推脫,顯見是不想讓江晚衣為夫人看病,沒想到杜鵑自己反而遣了僕人來請。有趣。看來,今夜留宿回城,還會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呢…… 夜棋一路西行,穿過一排圍牆後,原本石子鋪就的小徑就改為由木板鋪制,兩旁各有扶欄,板下空心,走上去吱吱有聲。而每隔一定距離,欄板的銜接處就會鑲嵌著一盞明燈,與尋常的燈不同,下是燭火,上是精油,那油也不知是什麼調製而成,一經薰點,便散發出淡淡幽香。此刻夜雨稀疏,薰香沁脾,景緻越發怡人,屋舍未見精美,但一木一花,一簾一椅,皆於細節處見心思。木廊盡頭,是兩間小屋。姜沉魚遠遠就聽到一種很有規律的唧唧聲,待得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個女子在織布。房門大開,那女子背對來客,坐在機杼前,淺青色的粗布衣衫,墨青色的長髮,細細軟軟的披在衣上,像水流,像光束,分明是靜止的場景,卻流瀉出一種微妙的動感。光這麼一個背影,姜沉魚便肯定‐‐毋庸置疑了,此人必是杜鵑。在街談巷議的那些傳說裡,杜鵑從來都不美貌。她不是一位美人。但這樣一個出身貧寒而且還瞎了雙目的女子,卻能令衛玉衡那樣的男人為了她而捨棄公主、捨棄前程,必定有其特殊的地方。而這特殊,大概便是源自她如此安靜卻又靈動的存在吧。明明雙手和雙腳都在做著機械行的織布動作,但看上去依舊好沉靜;明明顯得很沉靜,但又讓人感覺她身體的每處地方都在說話,都在表達。如此矛盾,卻又如此和諧,渾若天成般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姜沉魚忍不住想,從小到大,見過的女子眾多,有美貌如曦禾者,有賢慧如薛茗者,有高雅如姬忽者,有嫵媚如姐姐者,更有妖嬈如頤殊者……然而,像杜鵑這樣的,卻還真是頭回遇見。正想著,機杼聲停了下來,那女子悠悠站起,回身,彎腰行禮:&ldo;民女杜鵑,拜見侯爺。&rdo;江晚衣忙道:&ldo;夫人快請起。&rdo;燈光映上杜鵑的臉龐‐‐十分消瘦的一張臉,眉淡唇薄,雙目呆滯,毫無神采。比起背影的靈動,這張臉,顯得好生平庸,毫無靈性。難怪當初宣琉悲傷欲絕,因為她以相府千金之貴、閉月羞花之容,最終不止輸給了一個瞎子,而且還是個不好看的瞎子。杜鵑道:&ldo;梅姨,看座。給那位姑娘也搬一把。&rdo;姜沉魚忍不住問:&ldo;夫人怎知還有一個我?&rdo;她的腳步聲已經放的夠輕,為什麼杜鵑竟會知道還有第三人在場?而且,還一語道破是位&ldo;姑娘&rdo;?杜鵑揚唇笑了笑,&ldo;我每日都要從門前的那條木廊上走上十餘回,四年來,已將每一塊木板的聲音都牢記於心。來了多少人,是個怎麼樣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能辨出七八分。如果我猜的沒錯,姑娘是個體態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