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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宮前,昭尹曾為他們做了簡單的介紹,只說她叫阿虞,名義上是醫師,實際是名暗使,讓江晚衣多加照顧與配合。她當時就在想,他,究竟認不認得自己?在寶華宮裡曦禾吐血那天,他第一次進宮為曦禾看病,而她當時也在場。但幾日相處下來,江晚衣對她的身份隻字不提,態度言行沒有一絲不自然的地方,是真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還是城府太深故作不知?如今,他主動找她搭話,又偏偏提及對她來說已成忌諱的杏花,是無心之舉,還是故意試探?姜沉魚的眼眸逐漸轉深,但唇角卻揚了起來,朝他嫣然一笑:&ldo;是啊,今年的花期比往年都晚,卻開放的最是燦爛呢。&rdo;&ldo;欲問花枝與杯酒,故人何得不同來?&rdo;在吟念這句詩時,江晚衣眉間有著淡淡的蕭索,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但等他的目光轉到她臉上時,便化成了暖暖笑意,&ldo;其實,蘭芯糙並不是萬能的。&rdo;姜沉魚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右臉頰,為了避人耳目,也為了隱藏真實儀容,她不但穿了件非常寬大的黑袍,從頭兜罩到腳,而且更用蘭芯糙的藥汁在臉上畫了半個巴掌大小的暗紅色胎記,如此一來,就破了相。對鏡自攬,自認為畫的非常逼真,幾天下來,同行的其他人也都被矇蔽了過去,如今卻被江晚衣一眼識穿,看來神醫之名,果非虛傳。她輕籲口氣,笑道:&ldo;果然瞞不過你。&rdo;&ldo;你不妨試試這個。&rdo;江晚衣從袖中取出一隻玉瓶,遞了過來。她伸手接過,拔開瓶蓋,裡面的液體無色無味,像水一樣清澄。越好的奇藥往往越沒有特徵,姜沉魚的眼睛亮了起來,&ldo;多謝。&rdo;停一停,問道,&ldo;你不問我原因麼?&rdo;&ldo;人生美好,我還想活的久一點。&rdo;說完這句話後,他就轉身走了。姜沉魚看見遠遠的有幾個美麗的樂娘圍住他,嘰嘰喳喳的說話,而他周旋於她們之間,舉止溫存卻不輕浮,文雅而不疏離,更不知說了些什麼,惹得那些女孩子們全都笑了起來。看來,這倒是個風流人物啊……再看一眼桅杆上的潘方,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姜沉魚一邊感慨著,一邊轉身回艙,艙內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前廳,穿過廳門後進內室,由樓梯往下走入艙底,是條細長的通道,兩旁各有十二間房,通道盡頭的右手邊那間,就是她和懷瑾的。室內佈置精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還用簾子隔出了裡間,懷瑾正在桌旁整理物什,見她進去,笑道:&ldo;小姐你來的正好,剛去廚房,廚娘說船上剩餘了些鮮果,送小姐一籃,空出倉庫來好等到了下個埠頭多補購些。&rdo;姜沉魚一眼看見桌上的果籃,提手處還繫了條黃色絲帶。她略做沉吟,道:&ldo;替我謝謝她,順便跟她說,我想洗澡,請她燒桶熱水來。&rdo;懷瑾睜大眼睛:&ldo;洗、洗澡?&rdo;在船上洗澡,可是很奢侈的事情啊。小姐向來行事低調,能不給別人添麻煩就儘量不添,怎得這會兒突然提出這麼嬌縱的要求?&ldo;放心吧,你跟她們去說,她們是不敢不應的。&rdo;說到這裡,姜沉魚眨眨眼睛,自嘲的笑,&ldo;誰叫我是東壁侯的師妹呢。&rdo;東壁侯可是當今圖璧炙手可熱的大紅人,不但船隻所到之處各地百官爭相討好,這船隊裡,對他獻殷勤的更是比比皆是,連帶她也跟著沾了不少光。不得不說,昭尹給她安排的這個身份絕妙,江晚衣本就來自民間,有個師妹毫不奇怪,而且,這個師妹可以在低調的同時又享受一些身份上的便利之處,比如有個小丫鬟,再比如,可以奢侈的在船上洗熱水澡。懷瑾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不多時,兩個身強力壯的廚娘便抬著一大桶熱水哼哧哼哧的來了,倒好水,準備好洗漱物品後,再利索的離開。懷瑾關上門,拉上簾子,正要挽袖子伺候,沉魚道:&ldo;你也出去吧,我自己來就可以了。&rdo;懷瑾雖然有點驚訝,但她素來不是個多嘴的丫頭,立刻也退了出去。姜沉魚走到木桶前,望著蒸騰的水汽低聲道:&ldo;我現在要沐浴,接下去的‐‐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rdo;四下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但她滿意一笑,將那籃蘋果拎到桶旁,解開衣衫跨入水中,靠著桶壁舒服的嘆了口氣。皇上派給她的那兩名暗衛應該已經離開了吧?雖然從來感應不到他們的氣息,但是,他們也應該知道此時如果偷看妃子洗澡會有什麼後果,料他們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還敢繼續藏匿在這個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