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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先前帶領其餘使臣另擇皇子,從某種角度上昭告了外人,表面上看璧國的使臣是以東壁侯和潘將軍為首的,但事實上真正實權落在了虞氏身上。因此,程王送來的請柬裡,才也有她的名字。走一步而看三步,思一行而控全域性。這樣的心機,這樣的智謀,全都藏在那樣一雙秋瞳之中,清涼,卻不尖銳;柔婉,卻又鋼韌……江晚衣心中輕輕一嘆,分不出自己究竟是欽佩多一點,還是憐惜多一點,又或者,還有點莫名的悲哀,像看見一株傾國之花,被強行拔出,轉栽到極不合宜的劣質土壤之上,但是偏偏,即使環境如此惡劣,依舊開放的那般明豔。這時懷瑾捧著個盤子走了進來,躬身道:&ldo;小姐,你要的衣服。&rdo;姜沉魚點點頭,將盤上的絲巾扯去,示意懷瑾將盤子遞到他面前,說道:&ldo;距宮宴還有一個時辰,你快去更衣,一炷香時間後,我們在此集合,一起出發。&rdo;江晚衣望著盤上的衣服怔了一下:&ldo;你……為我準備的衣服?&rdo;懷瑾笑道:&ldo;我家小姐說,侯爺許是喜歡青色,所以穿的清一水的青衫,本是極雅的,但是今晚是宮宴,又是來給主人家拜壽的,穿的過素怕失禮,所以,就另外準備了身袍子給侯爺。侯爺看看,喜不喜歡?&rdo;烏木托盤上,絳紫色長袍水般光滑,衣襟與袖口處都用極細緻的銀絲繡著雲海翱翔仙鶴圖,配上銀絲編成的鏤空盤龍腰帶,再飾以硃紅色的暖玉竹節佩。不必上身,江晚衣就已知道,這套衣衫非常適合自己。姜沉魚道:&ldo;阿虞僭越了。&rdo;&ldo;哪裡,是我思考欠妥,還要多謝你提醒我。&rdo;&ldo;如此阿虞先行告退。&rdo;姜沉魚說著,同懷瑾一起轉身走出花廳,途徑某房間,見一侍女在門外咬唇躊躇,滿臉為難之色,便問道:&ldo;怎麼了?&rdo;該侍女回頭看見她,如見救星:&ldo;阿虞姑娘你來的正好,將軍不肯更衣……&rdo;沉魚看了眼她手裡的衣衫,又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道:&ldo;給我。&rdo;侍女將衣衫交給她,懷瑾剛待開口,沉魚噓了一聲,抬手敲了敲門,門內並無回應,她便開門走了進去。夕陽半掩,佈置精美的房間裡,潘方盤膝而坐,凝望著牆上的一幅畫,仿若老僧坐定。而畫像裡,畫的正是秦娘。沉魚抿了抿唇,走過去將衣服放到桌上,然後也望著那幅畫,沉聲道:&ldo;不像。&rdo;潘方原本平靜無波的臉,被這麼簡單的兩個字,擊出了漣漪,抬眼朝她望來。沉魚衝他一笑,&ldo;這幅畫畫的不怎麼像呢。我記得秦先生的下巴要更尖一些,左眼下一分處,還有顆小痣。&rdo;潘方目露驚訝之色。沉魚繼續道:&ldo;那是我平生聽過的最好的一出書,只是當時不知,竟成唯一。絕世風華,歷歷在目,餘音繞樑,猶在耳旁。&rdo;潘方的目光又復黯淡,被勾起了傷心事,越發顯得沉鬱。沉魚道:&ldo;這幅畫……將軍是找人畫的麼?&rdo;潘方嗯了一聲。&ldo;粗墨淺筆,所繪出的不及真人之萬一。將軍如不嫌棄,阿虞願畫一幅秦先生的畫像,雖不敢自誇吳帶曹衣,但應該能比這幅像上幾分。&rdo;潘方眉毛微顫,竟激動而起道:&ldo;當真?&rdo;姜沉魚微笑:&ldo;阿虞怎敢欺瞞將軍?只不過,現在要請將軍幫個小忙,換上這套衣服,莫教旁人為難。&rdo;說著將衣服遞到他面前。潘方看了一眼那套衣服,又看了看她,二話不說接過衣服就進內室更衣。姜沉魚撥出口氣,轉身走出去,懷瑾在外等候,見狀問道:&ldo;如何?&rdo;姜沉魚對先前那侍女道:&ldo;將軍更完衣後,你催他來前廳集合,別誤了時辰。&rdo;&ldo;是。&rdo;她轉身繼續前行,懷瑾連忙跟住,邊走邊道:&ldo;小姐,咱們現在回房嗎?&rdo;&ldo;回房做什麼?&rdo;&ldo;誒?侯爺和將軍都在更衣梳洗了,難道小姐不跟著打扮一下嗎?&rdo;&ldo;沒那個必要。第一,因為我不是主角,也不敢成為今晚的主角;第二……&rdo;說到這裡,她停步,回頭朝懷瑾眨眼一笑,&ldo;臉上這麼大一個疤,要再費心在衣服首飾上面,那可真是醜人多作怪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