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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時,昏迷中的師走因痛苦而發出模糊的呻吟。姜沉魚神色一凜,原本已經消失了的一切重新回到她的意識中來,這才想起自己置身何處,又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她伸手掀起窗簾,發現外面的是條很僻靜的小巷,而且越走越窄,不知通往何處,便忍不住問道:&ldo;我們現在是去哪?&rdo;姬嬰朝師走投去一瞥,&ldo;去能救他的地方。&rdo;姜沉魚放下心來,腦中疑慮卻起:公子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程國?為什麼這一路上他的馬車都能暢通無阻沒有程軍攔阻?這些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是否和他有關,如果有關的話又是多大的關係?很想問,然而……問不出來。面對姬嬰,她就變成了一個怯懦的膽小鬼,有些事情其實隱隱然的知道,但卻沒有勇氣面對,只能自欺欺人的逃避。披風上殘留著淡淡的佛手柑香氣,她想:我真傻……我是一個傻瓜。因為,僅僅只是這樣共乘一車,就能夠讓我滿足到願意放棄一切‐‐包括我自己。馬車忽然停下了,車伕低聲道:&ldo;公子,到了。&rdo;姬嬰嗯了一聲,伸手開門,走出去,然後轉身相扶。姜沉魚抿了下唇,心中不是不失望的,她願意放棄一切只求與他同車,然而,這樣的機會竟也短暫的可憐。她顫顫的把手交給姬嬰,下了車。面前小小一道紅門,應該是某幢宅子的後門。車伕上前叩門,三長一短,不久之後,門就吱呀一聲開了。姬嬰領著姜沉魚走進去,她這才發現,那名出手不凡的車伕原來就是朱龍,而來應門的人卻是不認得的。跟著那名不認識的門人七繞八拐的走了很長一段路後,進了小小一間屋子。屋子的光線很暗,唯一的燈光來自房間中央的一把椅子,椅子上擺放著一盞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照明。而且,在入口與椅子間以品字形狀拉出了三道屏風,依稀可見其他兩道屏風後也坐了些人,但是,在這樣昏暗的場景裡,完全看不真切。姬嬰帶著姜沉魚在其中一扇屏風後坐好。姜沉魚經過這幾個月的歷練,早已學會了處變不驚,因此雖然滿是疑惑,卻一個字都沒有問,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然後,燈就熄滅了。黑暗中,一個聲音悠悠響起,帶了三分的打趣、三分的散漫和三分的嬉笑:&ldo;不如我們來抓鬮?&rdo;姜沉魚心中一震‐‐啊!她聽出來了,那是赫奕的聲音!另一個聲音哈的一笑,道:&ldo;多年不見,你還是如此遊戲人間。&rdo;這個聲音很陌生,有點沙,但卻不難聽,還帶著股渾然天成的貴氣,看來是個慣於施號發令的人。赫奕接道:&ldo;怎比的上你?如果世人知道你此番來程國的真正目的,恐怕都要吐血。&rdo;&ldo;好說好說。我最多也不過是玩物喪志了點,雖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總比某人被追殺的只能落湯雞似地躲到敵人的船上要好些。&rdo;&ldo;哎呀呀我臨危不亂化險為夷,恰恰說明了我智慧過人福大命大,百姓們知道了也只會更加愛戴與敬重我。但某人卻拋下一國子民,趕赴它國,借祝壽為名,行不可告人之事,那才是真正的讓百姓失望啊失望……&rdo;姜沉魚隱隱猜到另一人可能就是燕王彰華,他和赫奕倒真是棋逢對手、一時瑜亮,平日裡稱讚對方,一見面則針鋒相對唇槍舌箭。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這兩位君王的私交很不錯,連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還能如此隨意的戲謔調侃。相比之下‐‐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朝身旁的姬嬰掠過去,依稀的光勾勒出他的側影,鼻樑挺直嘴唇分明,眉睫清晰如畫,他是如此如此的美麗。又是如此如此的……孤單。他會不會跟人開玩笑?會不會被毫無惡意的調侃?又會不會被滿懷感情的捉弄?也許曾經是有的,那個將棋子放在青糰子裡害他崩了兩顆牙的姐姐,可惜,五年前出了嫁;還有那個送他扳指令他無比珍愛卻又最終痛苦的女子,但也已是昨日黃花……公子……公子……她的……公子啊……姜沉魚的眼睛又溼潤了起來,連忙別過臉,眨去水汽,不讓自己再次失態。而就在這時,姬嬰開口道:&ldo;我們說點正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