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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擔心我心太軟,會因此動搖?”
“不論是人族還是魔族,自古以來能平定亂世的英雄,都具備為了大局而犧牲少數人的冷酷。在幫助山賊們脫圍時,你因為不忍看到旁人犧牲,不畏風險大費周章地找到兩全之策。那時我便明白你還不具備這種冷酷。”
紀貝姆沒有否認,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你不願意看到任何缺憾,本質上你是個浪漫的人,凡事追求完美。我想,當年在我們和人族的大戰中,修雅的死肯定在一定程度上打擊到你的這一面,才會迫得你去反思自己過去的想法吧?”
被人以這種論斷的語氣當面剖析自己,感覺絕不算愉快。但艾裡只是沉默著繼續聽下去。
紀貝姆足智多謀,又曾輔佐過魔王羅炎,看人的眼力自是毋庸置疑。作為旁觀者,紀貝姆或許更能看到他本人都未察覺之處。他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是個心軟的人,現在還做不到對旁人的犧牲無動於衷。
“身為王者,心靈太過柔軟很難成就大業,終有一天要在霸業和仁慈之間作出取捨。上次幫山賊脫圍,你想出了兩全之策,暫時迴避開了這個矛盾,但很難每次都這麼幸運了。這一次魔核光炮的事,便是如此。在奧瓦魯人和我們自己人之間,勢必要有一方犧牲。
“我知道以你的心性,看到這些奧瓦魯傷兵的慘狀,很可能因此受到打擊而動搖了意志。而一個信念不堅定的首領,對羽翼尚未豐滿的黑旗軍來說將是致命的。所以我才選在這個僻靜處安置這些俘虜,還特意交代守衛士兵不要讓你進來。”
紀貝姆浮現一絲苦笑。“想不到你自己仍找到這裡來了。或許這是上天註定的。”
聽說了事情原委,艾裡呆愣地眨眨眼,才想起自己為了避免被城民認出而戴帽擋住容貌,先前進入大門時又沒有報出身份,只是出示高層將領的徽章。原來竟是陰差陽錯,才進得來這裡。
而他說得也沒有錯。剛才的一幕,確實令他對統率黑旗軍的責任產生了動搖。
內心混亂不定,艾裡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只是默然地走到院子的水池邊俯視青綠的池水。搖動的水光間,不時可見紅色的金魚浮出水面,驚起層層漣漪。
水池旁的一塊石頭上放著一小塊不知誰餵魚剩下的麵包。艾裡隨手撿起掰成碎屑,有一下沒一下地扔進水中,引來許多魚兒爭食。泛起的圈圈漣漪和細碎的水泡,將本已水波盪漾的水面擾得更加紊亂。
艾裡呆呆地注視著水面,近乎下意識地做著餵魚的動作,好像要把內在的不安傾瀉在不安定的水中。
“那麼,既然我已經看到了這些,你現在想怎樣?”
而艾裡此言顯得沒有絲毫的領導風範。不過,他明知這一點也不想有所改變。
反正自己本來就沒什麼首領的樣子,紀貝姆也不是靠虛浮的領袖魅力就能留得住的。坦誠地交流,才是更明智的做法。
“我想知道,你對今後的想法。”
紀貝姆也很明確地表達出他的想法。如果艾裡無法確定他自己今後的方向,他也得相應地改變立場。
艾裡靜默了片刻,忽地像是有什麼在體內爆發開來一般,他猛地站起身來,將剩下的麵包屑全都拋入池中。然後,他轉過身,面對著紀貝姆,神態出奇地沉穩和鎮定,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當然是結合可以聯盟的力量,剷除敵對勢力,使黑旗軍繼續成長壯大了。我依舊還是黑旗軍的首領啊,能有什麼別的想法?”
紀貝姆冷靜地審察首領的神色。眼神波瀾不驚,表情從容清明。傷兵的事是給他帶來了衝擊,不過剛才的片刻工夫,他似乎已經調整好心態,明確了自己的立場。
或許是自己把這男人的心智想得太過軟弱了?
紀貝姆不再多言,隨即告退。他離去後,艾裡並沒有馬上離開這裡,而是一個人靜靜立於原地,沉思著什麼。
在被紀貝姆問及自己今後的想法時,先前所受的震撼暫時拋到了一邊。仔細想想,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魔核光炮的威力,會作出不同的決定嗎?
答案是:不會。雖然內心承受罪惡感的折磨,但到最後,仍會選擇動用魔核光炮。
因為要保住黑旗軍,沒有別的路可走。
不管當初建立黑旗軍是不是正確的決定,這都是既成的事實。德魯馬、漢瑞等許多人的生活軌道,已經因為他而大大扭轉。身為黑旗軍的領袖,便有責任守護他們。再怎麼厭惡流血和不幸,當面臨黑旗軍生死存亡的關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