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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送到幽篁齋來。”
六皇子說好伺候,也好伺候。沒架子,規矩少,從不苛責下人。說不好伺候,又不好伺候。凡事都有主意,任起性來天皇老子也勸不動。他雖然絕不親自管教下人,然而只要不痛快了,必定找兩位管家並侍衛首領,甚至憲侯大人皇帝陛下的麻煩。如此一來,誰敢馬虎大意?
殿下說兩刻鐘後要吃飯,有人急急忙忙去通知廚房,又有人進屋整理被褥衣裳。
宋微獨自一個,優哉遊哉進了冬桑的院子。幽篁齋這般文藝的名字當然不是他起的,而是當初負責修繕府邸的宗正寺卿延熹郡王,知道六皇子草野出身,留著空白牌匾等主人題名,等於害他出醜,遂做主將各處院落以及亭臺軒榭,一一重新配妥楹聯匾額。比方這幽篁齋,正廳一副聯語曰:“水能性澹為吾友;竹解心虛即我師。”用的是本朝一位大詩人詠竹的名句,看著便修身養性。冬桑喜愛此處清靜,一來就住在這裡。應客人要求,這院子一個下人也沒有。
湊巧的是,此處緊挨著現管家前御醫李易大人的藥房,經主人休王殿下批准,冬桑經常趁早晚無人,跳過院牆,相中什麼便抓一把。李易開始還點點數,發幾句牢騷,後來便不管了。
冬桑正在做功課,聽見宋微腳步,放下手裡的筆,敞開門等他進來。
宋微坐在他對面,悄聲問:“上回見我爹,依你看,他氣色怎麼樣?”
冬桑回想一下,才道:“依我看,氣色尚可。雖有思慮過勞,肝火旺盛跡象,不過,應該算不上太嚴重。”
“你師傅沒跟你提我爹的病吧?”
“沒。”
宋微手臂撐在桌子上,託著下巴琢磨一會兒,道:“哎,能把日子往前提提不?”
原本兩人打算快到中秋時動手。屆時憲侯與皇帝都忙著迎接各蕃邦部落使團,騰不出多少精力跟六皇子過不去。只是今日太子的人上門,又知道太子一邊代議朝政,一邊扮演孝子,幾世翻滾累積下來的直覺忽然令宋微起了十二分警惕——
照這個形勢下去,會不會中秋節的使團朝貢,變成太子代皇帝出面呢?
皇帝老爹跟太子,只怕馬上要到最後攤牌的時刻。
不管皇帝是真病,還是裝病,不管太子是純孝,還是假孝,過了這個中秋節,雙方一定會達成最終協議。而自己的親事,必然成為那協議條款當中的一項。
經過兩年前的宮變,皇帝對於自身安全無比重視。宋微相信太子絕不可能有當初施貴妃的本事和運氣,挾天子於深宮。而皇帝也完全沒病到無法說話動彈的地步,這麼些天不見叫自己進宮,那就是老爹不想自己摻和。
宋微摸摸下巴:既然要躲是非,不躲遠點怎麼成呢?
冬桑聽了宋微的問題,道:“也不是不行,反正東西都備妥了。我原本就想跟你說,其實月初更好,夜間晦暗,便於隱藏,不容易被追上。”
這些日子,冬桑緊趕慢趕,替宋微做出兩樣東西。一樣當然就是摻在酒裡無色無味無副作用卻能叫人筋骨酥軟神智迷糊的極品蒙汗藥。另一樣,則是灑在身上混淆氣味的反追蹤藥粉,對牲畜尤其有效。
那蒙汗藥本是寶應真人開發的獨門外科麻醉劑,正該用酒做引子服用。其中幾味昂貴的西域配料,偏巧在宋微這裡,弄起來容易得很,藥房庫存有的是。
宋微聽冬桑這麼說,便道:“那你給算算,哪天合適。”
冬桑道:“我沒師傅的本事,算不準不要怪我。”
宋微打個哈哈:“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會怪天,怪你做什麼。”
“曆書上說,八月初三宜出行,北方大吉。而且,”冬桑有點不好意思,“我昨晚仔細瞧了瞧天象,初三應該是個陰天,無星無月,很適合夜行。”
府衛軍大營恰在北郊。宋微聽得北方大吉,一拍大腿:“初三不就是後日?成,就是初三!”
這一晚,休王殿下情緒格外低落。秦顯猜測是白天太子派人來過的緣故。太子代議朝政,說明皇帝陛下身體是真的不太好了。稍微往長遠想想,不定什麼時候,這江山社稷就要換新主人。對於六殿下來說,卻是失去一座最安穩最強大的屏障,即將面對不可知的未來。一旦陛下駕崩,侯爺再如何維護,六殿下的日子,終究得倚仗新皇恩典。他相信皇帝與憲侯必有最妥善的安排,只是說到底,仰人鼻息的日子,能好過到哪裡去呢?何況是這麼不甘拘束的六殿下……
秦顯依然記得,當初侯爺巡方路上頭一回抓到人,自己負責看守。還是個小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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