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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沒法保持鎮定:“別哭,妙妙,別哭……”
下意識地,叫出了心底深處那個最隱秘,也最親密的稱呼。
宋霈屬於現在。宋微屬於過去。宋小隱屬於親友。唯獨宋妙之,永遠只屬於他獨孤銑。皇帝一念之差,沒有給六皇子重新賜字。如今天下間除了憲侯,還有誰會用,誰敢用?
事情走到這一步,不能不說,無奈痛苦固然有之,另一方面,實際上也滿足了憲侯大人內心潛藏的某種極度陰暗慾念。也許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曾幻想過,有朝一日,這個人被自己徹底禁錮,無法逃離。就像眼前這樣,滿腹委屈、傷心欲絕,卻只能蜷縮在自己懷裡,愛著自己,恨著自己,依賴著自己。
心臟疼得好像要被捏碎一般,那莫名的滿足感依舊如幽壑暗潮漫過了堤岸。
“乖,別哭了,妙妙,別哭了,啊?”
獨孤銑在宋微臉上落下無數輕柔細密的吻,慢慢親到耳朵、脖頸,一邊親,一邊撫摸,欲圖竭盡所能,予他無限可靠的安慰,令人沉溺的溫存。
宋微累極了。為什麼,總是在自以為鍛鑄得足夠強韌的時候,痛苦也跟著重新整理了它的上限。
真是……不甘心哪……
在眼淚快要流乾之前,他忽然醍醐灌頂般頓悟了自我開解之法:不過是次失戀罷了,哭一場哀悼一下,如此而已。
閉著紅腫澀痛的眼睛,敏銳地感覺到身體在羽毛輕觸般的撫慰中逐漸升溫,重新得到無上愉悅。
心中冷冷地想:情人降級成臨時火包友,越混越回去,真悲催。
獨孤銑見他慢慢平緩下來,捏碎了的心也隨之恢復完整。沿著鎖骨來回親幾趟,讓他靠在自己腿上。伸手拆下左肩崩裂的白布,先用舌頭將周遭滲出的血漬舔盡,最後竟然拿舌尖在傷口正中處碾了一趟。
饒是宋微神志昏沉,也被他舔得渾身一彈,隨即因為刺癢過後突如其來的鈍痛戰慄不已。終於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不禁抽噎著咒罵:“你個變態的……禽獸……”
“下次再這麼淘氣,還有更變態更禽獸的,讓你見識見識。”
獨孤銑說罷,起身下床,幾腳踢開滿地狼藉,隨便套上衫褲,到隔壁耳房找李易拿藥。臥室左右兩間耳房,兩位管家一人一邊。憲侯敞著衣襟,李易看見他胸脯上縱橫交錯的血道子,滿面同情:“這傷藥六殿下合用,侯爺身上這些個……也合用的。”
獨孤銑點點頭,進屋給宋微重新上藥,包紮傷口。傷在左肩後面,怕睡沉了亂動,便讓他側趴在自己懷裡,四肢並用,以最安穩的姿勢鎖住。
不過兩個時辰,獨孤銑便醒了。默默盯住腫得桃子似的眼圈還有嘴唇,看了半天,才慢慢抽身。發覺宋微隨著自己的離開而下意識摸索,最後頗為不甘地團起薄被,箍在懷裡,嘴角不覺往上揚了揚。長久養成的習慣,只要人在身邊,就永遠不可能更改。
叫侍衛把熱水送到門口,親自弄進房來,給宋微擦洗。他洗得很小心,奈何之前做得實在太狠,抓著蘸水的巾帕,幾無下手之處。想起李易的建議,索性將藥粉化在水裡,管他紅了腫了青了紫了破了損了,一視同仁。
藥水沾上面板,略微刺激。宋微嗓子眼裡咕嚕幾聲,像抱怨又像撒嬌。過得片刻,大概是適應了,掛在獨孤銑身上呼呼大睡,任憑擺佈。
臨走前,獨孤銑交代李易、藍靛一回,將侯府安保工作仔細巡查一遍,再次叮囑牟平看牢六皇子,最後悄悄與父親及女兒分別見了一面。
老侯爺雖然知道六皇子藏在自家府中,卻是直到這時才有機會細問兒子來龍去脈。
聽罷事情經過,獨孤琛眯起眼睛,滿臉皺紋抖了抖,悠悠道:“陛下這是……把六殿下交給獨孤一門了啊……陛下命你保護六殿下,卻又叫你去北郊迎接使團,你可知此中深意?”
獨孤銑點頭:“兒子猜測,陛下不欲我直接面對太子,多結無謂仇怨。況且,我在城外,方有最佳牽制之力。”
“你明白就好,記得隨時警惕,不可掉以輕心。至於長遠計較,陛下定有安排。恐怕中秋事了,便會傳你密談。你心中有數即可。”
這個時候,獨孤琛還不知道,皇帝第一個把憲侯摘出來,更隱晦的原因,是對六皇子另有所圖。他所能想到的,僅僅是皇帝希望借獨孤氏之力,保護小兒子,且在太子登基之後,牽制新皇,以防其有朝一日,剛愎獨斷,動搖根本。這樣的話,很可能會額外給憲侯一份密詔或信物。當然,倘若當真如此,獨孤氏等於接下了燙手山芋、雙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