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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綠幽幽的苔蘚,風雪中搖曳的燈火下一枚圓溜溜的棋子。任世界翻天覆地,此間方寸,安穩靜好。
他於此刻堅定了決心:這樣的好日子,過一天,少一天;拖一天,是一天。
桌案上有現成的溼布巾,備下擦手用的。扯過來擦了擦身上,宋微懶洋洋道:“哎,這下真餓了。你是打算吃窮我,故意這麼折騰是吧?”
獨孤銑嗤笑:“你還能叫人吃窮了?有的是公子小姐排著隊給你上貢吧?”
嘴裡說著酸話,手底卻不含糊,將小銅爐搬到地上,把火挑旺,添幾塊木炭。又從宋微房裡抱出一張氈子鋪好,讓他側躺在自己腿上,一面接著燒烤,一面伺候他吃喝。
宋微就著他的手喝口酒,笑道:“你不服氣,你倒是勤來貢著點。”
獨孤銑順便自己也喝一口,道:“這不是來了麼?”趁著氣氛正好,繼續之前的話題,“小隱,你老實告訴我,薛三是不是找過你麻煩?”
宋微頓了頓,顯出一點尷尬樣子:“也不是不能跟你講。只不過,你聽了不許生氣,更不許笑。”
當下便將那一晚的經過說了一遍。他瞞下了翁寰下藥的情節,只道是一幫狐朋狗友給薛三餞行,喝多了胡鬧。薛三要佔自己便宜,翁十九幫著使壞,自己借窈孃的手施了個偷樑換柱之計,結果卻被神志不清的薛三張冠李戴,事後怎麼也說不明白,於是成了一筆糊塗爛賬。
他心裡十分清楚,下藥暗算一事已然超出憲侯接受範圍,真說了,搞不好會鬧出人命。故意把過程講得滑稽可樂,果然,獨孤銑忍不住露出笑意。最後硬板起臉,兇巴巴道:“既如此,有何說不明白的?怕是你不想跟人說明白吧?”
宋微沉默片刻,道:“那時候,我不知道你到底還會不會來。非跟他掰明白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弄不好當場就把人得罪了,吃不了兜著走。何況他轉眼就走了,不過是幾個嘍羅上門送錢送物,背後說些風言風語,我跟這些人白費什麼勁?薛三武舉回來,肯定很快要成親,到時候認不認得我還兩說,你何必吃這飛醋。”
獨孤銑也沉默了。如果自己不來,宋微的做法,就是最好的自我保護方式。也許,因為一直以來都未能在他面前佔上風,故而印象裡總覺得沒有他應付不來的人和事,也因此忽略了他在用怎樣的方式去應付這些人和事。
“小隱。”獨孤銑想說聲抱歉。然而自己的所作所為,又豈是抱歉二字可以了結?
宋微奸笑一聲:“薛三外表瞅著精明厲害,其實好糊弄得很。招人恨的是翁十九那死胖子,看似憨直,一肚子壞水。”拍拍獨孤銑胸脯,“喂,你能不能幫我揍這廝一頓?別打死了,揍得他一個月下不了床就行。”
獨孤銑望著他,眼裡全是柔情:“好。”
宋微眨眨眼睛,又道:“你自己動手,別叫侍衛。”
“好。”
第〇五九章:憐傷憐痛憐孤苦,願挨願打願痴狂
在宋微心裡,翁寰位列欠揍排行榜首,這廝捱打,自己是一定要在現場觀摩,出盡心頭一口惡氣的。獨孤銑沒跟他說什麼時候動手,他便也沒問。事實上,憲侯這趟來,有著遠比當打手更加重要的任務,宋微心知肚明。只不過,獨孤銑不說,他便始終不問。
高手過招,一動不如一靜。
為避人耳目,獨孤銑每晚入夜偷偷摸到宋宅,清早陪宋微溜鴿子溜牲口,進了城門即分手,各幹各的事去。幾日下來,宋微覺著憲侯大概是幫皇帝忙完了大事,上這西都度假兼偷情來了。原本因為穆七爺之前轉達的那句話,宋微猜測獨孤銑不來則已,來了必定快刀斬亂麻,明明白白給自己劃下道兒來,卻不想居然還在原地兜圈子。
變化自然也是有的,可惜不是往前走,而是往下陷。
身體夜夜熱情似火,卻阻止不了心裡的溫度一點點重新冷下去。並不是懷疑獨孤銑的心意差了,而是宋微很清楚,身居高位的人,無可奈何的地方總會額外多些,難免許下無法兌現的承諾。這一點,他比憲侯本人明白得還要更早更透徹。
說絲毫不失望,肯定是假的,但宋微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自從想通之後,在情愛關係這個唯一看不大開的問題上,他也看開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管他性別無差、地位懸殊、時空遙遠,談場酣暢淋漓無疾而終的戀愛,又何妨。
只不過,指望他宋微主動,在目前這種情形下,做夢也不要想。
他這裡沉得住氣,做母親的可忍不住了。宋曼姬當然不知道他跟獨孤銑之間暗地裡的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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