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第3/4 頁)
卻不知要說什麼。瞪了獨孤銑一陣,悻悻道:“既如此,你回京覆命,為何不帶他回來?”
若當時帶回來,提前一年多便能認回這個兒子。
“我何嘗不想,可是他不願意。他不願來京城,更不願進侯府。我縱然……再不捨得,也無法勉強於他。此後但凡有機會,我便往西都探望他。去歲春末,奉旨赴西域尋人,途經西都,”獨孤銑望著皇帝,“陛下,臣斗膽,實言以告。西域之行,迢迢萬里,路途兇險,其時臣心中忐忑,忽感人生無常,遂與六殿下約定,若平安歸來,則終身相許。孰料……孰料天意難測,造化弄人,臣固是平安歸來,卻發現……”
卻發現要找的人就在身邊。
皇帝沉著臉,一言不發。
獨孤銑道:“陛下聖明,不必臣自辯,為何退了姚家的親事,為何一夕之間,遣散內宅。”
皇帝瞥他一眼,忽道:“你就說說,你這回怎麼把他騙進京來的吧。”
獨孤銑渾身一顫。皇帝果然是操控人心的高手,只需一句話,前面那麼多鋪墊即刻土崩瓦解。
“臣……”獨孤銑雙手握拳,撐在地上。
他始終都明白,整件事情從頭到尾,所有外在阻礙,其實均不足為懼。真正的困難,一直來自內部。自己起心隱瞞,兩人間的矛盾勢必變成心結。而宋微拔劍自戕,則將之激化到有死無生的極端地步。心結難解,總有辦法慢慢結。生死相逼,才叫人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彷彿無盡寒夜,不見一絲光亮。
獨孤銑在宋微床前杵了一夜,才接受這個事實。又在明思殿裡跪了九天,此刻才能竭力周旋於帝王面前。
“陛下也看到了,六殿下是個什麼性情。無論他什麼時候知道,都不會願意隨我上京。我……發現他可能就是陛下要找的人,亦無十分把握。便想與其那麼早就勉強他,令他難過,不如待陛下確認過再做打算。故而直入西都,履踐前約。六殿下重情義,信然諾,我既去了……他便也就來了。”
後面的事,皇帝是參與者,無需多言。至於事情怎麼搞砸的,皇帝這下全明白了,指著獨孤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獨孤銑又道:“是臣辜負了他。臣忠信不能兩全,然恰如陛下所言,父子天倫、君臣大義在此,兒女私情再大,也越不到前面去。我知他必將怨我恨我,卻不料……不料……他會傷心至此,臣百死莫辭其咎……”
皇帝勃然而怒,一袖子把龍案上的硯臺掃到地下:“你的意思,他還離不得你了!”
獨孤銑“咚”地又磕了一個頭:“陛下息怒。”
皇帝上一回這麼鬱卒憤懣,是御醫李易招供,當年紇奚昭儀肚子裡的,並非通姦的野種,而是自己親生血脈。上上回,則可以追溯到紇奚昭儀一個招呼也不打,放火自焚,母子同時葬身火海。
“百死莫辭其咎?你以為朕不想殺你一百次?你把朕的孩兒害成這樣,朕恨不得、恨不得……”
獨孤銑低聲道:“陛下請放心。是我獨孤銑惹出的禍端,我自當擔責到底。我會一直守著他,慢慢開解。臣以為,六殿下聰明靈慧,只是一時沒想通。待他想通了,定不會再如此這般,傷及自身……”
皇帝怒道:“你打的什麼齷齪主意?還想公然纏著他不成?”
獨孤銑神色灰心黯淡,語調卻越來越平靜:“陛下覺得,經此一事,就算我能時時守在六殿下身邊,又如何?”
皇帝頓時順暢了,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報復般的快感:“沒錯,他不會原諒你。”
獨孤銑道:“陛下,從我打算將他帶進京那天開始,我就沒想過要他原諒。我所要的,只是能留在他身邊。我已無法實現對他的承諾,卻可以履行對自己的承諾。不論他是蕃坊貨郎、商行夥計,抑或是天潢貴胄、皇子王孫,我獨孤銑喜歡他,愛慕他,心中只有他一人,必定傾盡所有對他好。我會用我的全部力量保護他,愛惜他,全心全意,一生一世。”
皇帝驚呆了。
許久之後,皇帝直直望著他,開口道:“你莫忘了,你是憲侯。”
獨孤銑也筆直回望著皇帝:“臣很清楚,臣是憲侯。臣對六皇子,是愛慕之情,傾心之意。莫非憲侯便不能用情專一,相思暗戀?”
皇帝聽懂了,愛慕之情,傾心之意,不是擁戴之情,君臣之義。
一個搞斷袖的閒散王爺,一個好龍陽的實權大將,對於未來的新君來說,哪一個都是好訊息。雖說名聲差些,卻是保護六皇子的極佳方案。
“你一直打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