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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畫眉道:“林伯超掌握河南鄭州,年大偉控制渤海灣,兩人合作甚多,關係密切,年大偉肯定知道林伯超懷有異志。但我聽說林年也常為了運費分攤而起衝突,要勸得他不跟隨林反,須得讓他知道總壇的實力,恩威並施。”
趙觀笑道:“我知道了。先嚇得他不敢動彈,再跟他說不反的好處。最好總壇可以多給他一些甜頭之類,讓他安心。”
李四標道:“幫主說過,要給他多點利益,不是問題。只要他不跟著林伯超造反生事,幫中平穩,何愁無財源?幫中財物原本是兄弟大家分享,年家入幣多,手下人也多,自該多留一些。”趙觀點頭稱是,又問:“這人有甚麼把柄沒有?”
李四標道:“年家在天津是有家有業的大戶,跟官場的關係定然很好。這等人便有把柄,也多半有法子讓官家替他遮掩。”趙觀側頭凝思,說道:“我到了天津再暗中探訪,隨機應變罷了。”
次日他便讓丁香扮成男子,帶了她和辛武壇方平等十多個兄弟上路往天津去。不一日,一行人來到天津,趙觀依幫中晚輩覲見前輩的規矩,讓人去丙武壇投名帖求見。過了五六日,年大偉才回帖,請他第二日晚上來壇中相敘。這幾日中趙觀成日帶著丁香和辛武壇兄弟上天津的煙花街巷閒逛,宴飲賭博,出手豪闊,恣意揮霍,引得路人側目,街坊議論。辛武壇兄弟見壇主出手大方,都樂得跟著他吃喝玩樂。只有方平心細,猜想趙觀一到天津便擺出富家公子的氣派,多半別有用心。
次日晚間,趙觀帶了辛武兄弟來到丙武壇,但見壇址乃是好大一座屋宇,處處雕樑畫棟,甚是華麗,心想:“這丙武壇當真有錢,房高屋廣,像是大富人家一般。我辛武壇相形之下就顯得寒酸多了。”
一個丙武壇香主出來接待,請眾兄弟去外廳喝酒,獨領趙觀去內廳等候。過了良久,趙觀正等得不耐煩時,才有個兄弟來領他進入壇主書房。他走入房中,卻見一個福泰肥胖的中年人坐在一張大書桌後,左手打著算盤,右手拿著筆記賬。他身穿寶藍湘繡大褂,右手拇指戴著一隻燦爛耀眼的金剛鑽,左手指上戴著兩隻翠玉班指,色做碧綠,的是上品;胸前掛著一串百零八顆牙雕佛珠,乃是一百零八羅漢,雕工精細,甚是罕見。
趙觀上前行禮,說道:“年壇主,晚輩辛武壇江賀拜見。”年大偉點了點頭,將算盤推開,蓋上賬簿,擺手道:“江壇主不用多禮。江壇主年輕俊秀,後生可畏。請坐。”這幾句話說得平淡如水,有氣無力,毫無誠意。趙觀心想:“這胖豬說話中氣不足,顯然沒甚麼功夫。”
他一看到年大偉,雖是從未見過,卻覺這人十分眼熟。他幼年在蘇州情風館曾見過不少富商巨賈,有的家裡富貴了數代,看上去便較有氣質涵養;大多卻是新富,喜愛炫耀家財,開口閉口不離錢字,更喜歡作威作福,一有不如意,便對下人呼喝斥?,大發脾氣,是妓院中最難伺候的客人。趙觀幼時最恨這等人物,這年大偉顯然便是新貴一流,趙觀只覺他面目可憎,心想:“這頭胖豬須得好好嚇嚇,才會知道厲害。”當下口中說了好些客氣的恭維話。
年大偉靠在太師椅上,一手數著胸前的象牙念珠,一手把玩著一隻景泰藍鼻菸壺,聽了只是微微點頭,鼻中哼哼數聲。趙觀最後說道:“年壇主乃是幫中老前輩,資歷深厚,晚輩年輕識淺,新任壇主,對於如何整頓本壇,增進勢力,還想請前輩多多指點一二。”
年大偉謙遜道:“我馬齒徒長,哪裡能夠教你甚麼?”趙觀心道:“胖豬還會掉書包。我說你是豬齒徒長。”口中說道:“貴壇在幫中實力雄厚,一向為其他九壇所敬仰。不知年壇主有甚麼訣竅?”
年大偉笑了笑,說道:“甚麼叫作實力?小夥子,我告訴你,有錢便是實力。我年輕時汲汲於學武,以為只有武功過人,才能壓服別人。成年後才明白,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窮愁能令士喪志’,這話半點也沒錯。有了銀子,甚麼都辦得到。別人花一兩銀子,派十個人去做,我花一百兩銀子,派一百個人去做,當然事事做得比別人好了。”當下又說了七八個例子,證明金錢便是力量,一派教訓後生的口吻,足足講了半個時辰,意猶未盡。
趙觀聽他說得高興,口中唯唯諾諾,心想:“胖豬當真市儈得緊。”待他說得告一個段落,趁機插口道:“年壇主說得是。晚輩素聞青幫中‘甲武雄?乙人眾?丙財豐’的說法,不知貴壇的財力,當真勝過了甲乙二壇麼?”
年大偉道:“四爺手下也算是富有了,林七爺也不差。但真格的比起來,嘿嘿,恐怕還是本壇稍勝一籌。”趙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