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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喬雨芬的偏執性格便初露端倪,放在別的事上倒是無妨。只要涉及到孩子們的事,尤其是溫遠的事,她永遠都是一副完全掌控的姿態。有時,他甚至感到迷惑,這個女人,對這個不是自己,甚至不是溫家的孩子,到底是愛還是恨?
“吵完架我就被派到國外了,臨出家門前只記得丫頭站在院子門口看著我,想上前又不敢的樣子。估計她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了些什麼。另外的,溫遠來家裡的時候溫祁也懂了點兒事,不知道有沒有對她說過什麼。”越想下去溫行禮越是煩躁,“真是亂了套了。”
溫行之卻一直靜靜的聽著,末了輕輕地笑了一下,在溫行禮聽來,竟有種說不出的意味:“確實是亂了套。”
這一通電話並未讓溫行之睡得安穩,間或開啟電腦處理一些工作,合上電腦枕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了片刻,再睜開眼時天已微微透些亮光。他揉了揉眉間,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溫遠房門前時,看見門開著,而溫遠正縮在寬大的衣服裡捂著夏涼被坐在床上發呆,聽見腳步聲愣愣地抬起頭,看見是溫行之,又賭氣地撇過了頭。
溫行之似是並不在意小朋友此刻對她的仇視,將賴以寧為她準備的另一套換洗衣服遞過來:“不想睡了就起床。”
“起床幹嗎?”
“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溫遠鼓起腮幫子。
“那T大你還想不想上?”
溫遠有些猶豫,T大自然是想去的,可她著實不知該如何面對家中的她那所謂的父母。低頭糾結些許,她伸手拽住了溫行之的衣袖,可憐地蹭了蹭,“小叔。”
這撒嬌的模樣倒像個孩子。
“好了。”他說,“我帶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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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場暴雨,溫家院子裡的花打蔫了一大半兒。
然後成奶奶卻無心侍弄這些花草了,一大早,站在院門口,神情有些焦慮。溫行之帶著溫遠進了院門,甫一抬頭,便看見成奶奶邁著碎步走了過來。
“您慢點兒”
溫行之虛扶了她一把,成奶奶看看他,又看看溫遠,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躊躇了片刻,才開口:“我看還是等會兒再進去的好,這樓上——”
話音未落,便聽見砰的一聲,接著便是器皿落地時特有的破裂聲。聽那聲音,是從一樓溫行禮和喬雨芬的房間裡傳來的。
溫行之很快了然,眉頭微微一蹙,說道:“老爺子在家?”
“老爺子這會兒不在,一大早總參來車把他接走參加活動,說是晚上會送回來。倒是知道家裡發生了點兒事,不過行禮那邊瞞著,也沒生多大的氣。”
溫行之默默點了點頭,稍一思忖,回頭對溫遠說:“你先跟成奶奶回房間。”
溫遠搖搖頭:“我,我想去看看媽媽。”
他低頭注視了她一會兒,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溫遠與成奶奶對視一眼,沉默地跟在了後面。
臨近喬雨芬所在的房間時,房門忽然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這個人溫遠認識,是大院衛生所裡的醫生,是專門安排給首長們及其家屬看病的。
此刻這位姓張的醫生苦著一張臉,搖了搖頭。溫行之向他頷了頷首,側身進了房間。
屋裡的情況簡直比院子裡還要糟糕,往日干淨的被褥上一灘一灘的水漬,像是熬得藥被扣翻了一般。喬雨芬披頭散髮著,正對著溫行禮發難。
“你把醫生叫家裡來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溫行禮我沒病!我—沒—病!”最後三個字幾乎是歇斯底里喊出來的,恐怕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見。
溫行禮似乎是全沒了脾氣,只哄著她說:“那我把這被子換了好不好?溼了捂著對腿不好。”
喬雨芬冷哼一聲:“我這腿都不好多少年了,你現在知道來關心我了?假惺惺!”
溫行之一直沒說什麼,站在那裡看著溫行禮親自為喬雨芬換被子,面無表情。溫遠偏了偏頭,看見一個護士拿著盛好的藥向這邊走來。熬得中藥太苦,喬雨芬不願意喝,便只好喝西藥。
溫遠抿了抿唇,在護士經過的時候伸手端過了盤子:“我來吧。”
她端著藥向房間裡面走去,還沒走到床前,喬雨芬便嚯地一抬頭,死死地盯著她手中的盤子。溫遠被嚇了一跳,可還是硬著頭皮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