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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們的人,快帶進去吧。”
老嫗淡淡答謝,隨即,混濁的老眼看向嬴湄,道:“你叫什麼名字?”
嬴湄躬身行禮曰:“民女嬴湄,見過王麼麼。”
王麼麼點點頭,將她引進院內。她一面往裡走,一面偷眼逡巡。院子很小,但收拾乾淨,地上沒有落葉,也沒有汙雪堆積。
突然,一股淡淡的幽香飄散過來,嬴湄睫毛一顫,抬起頭,但見不遠處有一株紅梅,樹下立著一個極嬌小的背影,那背影裹著一件陳舊的黑色貂裘,在滿樹紅花的映襯下,頗不協調。
嬴湄的心“怦怦”直跳,一股似喜還嘆的激流,洶洶的湧到喉頭:原來,竟是她呀。
“公主,掖庭府派了人來,您瞧瞧吧。”
嬌小的背影緩緩轉過身。她的眸子本是黑幽幽無一絲光彩,但在看到嬴湄的剎那,倏然明亮。
嬴湄早就知道女娃生得美,卻萬萬沒有料到,明明乾坤下,她居然還可以更美。那烏黑的眸子,得了日光一照,柔柔潤潤,好似滾過花瓣的露珠;那粉嫩的雙唇,得了梅香一燻,嫣紅精緻,愈將蒼白的肌膚襯得吹彈可破。獵獵風裡,她嬌嫩清新,好似枝頭上第一朵迎春綻放的花兒,又似飄飄飛揚的雪花,晶瑩剔透得不盈一握。
沒來由的,嬴湄的心軟軟的墜了下去,暗想:能陪在這公主的身邊,也是一種福氣。
嬴湄和勿喜公主的兩廂對望,讓王麼麼瞧出異樣,臉色不由得沉了下去。她往廂房一指,給嬴湄安排去處。嬴湄本是乖乖的按令行事,然走不多遠,風從後邊吹來,半截話便落到耳裡。
“娟兒,前兩晚你一個勁的往冷宮跑,可是為了她?不是麼麼多嘴,你也十四歲的人了,怎的還不懂得呵護自己?你瞧那人,她正是陛下和太后的眼中釘;你才去看了她兩個晚,上頭便將她弄到咱們這裡,指不定哪天就要給你穿小鞋呢。”
嬴湄心裡“咯噔”了一下,誰想才放慢腳步,便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她以為自己的舉動已被王麼麼察覺,欲大步走開,卻又聽得王麼麼幽幽道:“娟兒,你也別傷心了。那事都過去那麼久了,老惦念著,對你有甚好處?你得知道,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心腸狠毒的人多的是,防都防不過來。幾時你能被指婚出去,或是遠嫁它國,都遠遠強於留在這裡。唉,不知老身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再後面的聲音,嬴湄是聽不到了,一顆心上下起伏,竟是感觸良多。末了,她狠狠吐氣,然究竟於心不忍,臨推開住所的破門前,含著憫然轉頭。紅梅樹下,勿喜公主正在仰望天際,瑟瑟風裡,小小的身子愈發單薄無依。
嬴湄暗暗發誓:但凡呆在秦宮一日,定要好好服侍她一日。
接下來的日子,她果真勤勤懇懇,凡重活累活,都搶先了幹。王麼麼俱看在眼裡,雖然對她仍有防備,但目光已溫和許多。有時心情好,王麼麼也會和她閒話家長,問些宮外的新鮮事。嬴湄心細,一一回答的同時,也從王麼麼處,將掖庭令及掖庭諸丞的喜惡都摸了個遍。
每每二人高談闊論,勿喜公主總會蹭過來,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傾聽。初時,嬴湄只道這位閨名叫“蒙娟”的公主在提防她,後來才知道,這小女娃在七歲那年,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場大病,待到高燒退盡,卻成了啞巴。嬴湄噓唏不已,自此服侍蒙娟愈發盡心。
一連兩月,嬴湄在“廢苑”內忙忙碌碌,日子雖談不上愜意,卻比在冷宮時強了許多。只是時不時有人無中生有,可勁找碴。她不動聲色,只當是用膳前多了調味的佐料,從容應對。
這一日,秦君蒙政才下朝回到寢宮午陽殿,那位專事刁難嬴湄的侯公公便屁顛屁顛的跟了進來。
“侯景,又有什麼事?”蒙政一邊由宮女脫卸龍袍,一邊漫不經心道。
侯景讒笑前驅:“陛下,大事是沒有,就是那魏國來的嬴湄——”說到這裡,他刻意抬頭,如他所願,少年皇帝的眉毛立刻提了起來。
侯景忙曰:“今日,嬴湄到御庫房領東西,掌事的範白特意給她一個作了手腳的玉瓶,說是太后賞給勿喜公主的。她沒有立刻接過,先看了一會,才道,‘範公公,婢女手髒,恐汙了玉瓶。求公公給個盒子,將這玉瓶裝起來,婢女也好捧回去。’範白哼了一聲,怒道,‘手髒你不懂得到門外洗洗?磨磨嘰嘰,你是怎麼當的差!’她應了一聲,老老實實的退出去。片刻後,她畢恭畢敬的走進來,範白早就坐在案几後,等著她上勾。她像什麼都沒發覺,乖乖的伸手來拿,就在她的手要摸到玉瓶時,範白卻經不住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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