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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不僅擁有秦國三分之一的兵權,也是最反對蒙政親政的權臣。雖說她從未與其照面,但在與王麼麼閒話家常時,已不露痕跡的將諸位皇親國戚的貌相打探清楚,故此一望,便能迅速辨明說話者的身份。
蒙政何嘗不知叔公的言外之意。自登基以來,這老傢伙一直直言不諱,曰血氣方剛固為好事,然亦留與莽撞,不可早早親政;今日若不是顧忌嬴湄的魏人身份,他又豈會將話說得如此婉轉。
於是,蒙政惡狠狠的喝斥:“誰讓你進來的?”
嬴湄一愕,不知何出此言。隨即,她聽得身後傳來卑微的聲音:“陛下,木公公問,可否擺上團圓宴?”
蒙政的目光轉到嬴湄臉上,忽然將手中的寶劍擲於地。其後,那手便朝嬴湄的臉頰拍去。嬴湄萬料不到他會來此一著,下意識的偏開腦袋。誰想,蒙政的手如影隨形。當他的大手終於觸及她的面頰時,不是用力狠刮,反是屈起食指,輕輕的從她沾血的嘴唇上滑過。
嬴湄震驚得連眼皮都不敢眨。蒙政卻低低輕嘆:“寡人並不想讓你受傷……你疼麼?”
她萬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頓時手足無措。
蒙政似乎也不期待她的回答,一面返回御座,一面大聲傳令:“告訴木子美,上團圓宴。還有,”他半側身子,回視嬴湄,“加一席在寡人近旁,請嬴姑娘上座。”
嫪太后叫了起來:“政兒,不可胡來!”
“母后,皇兒沒有胡來。”蒙政臉雖對著母親,眼卻盯著滿殿的人:“嬴姑娘不愧是聞名天下的奇女子。適才一翻言論,讓寡人受益頗多。既然受益,自然要請姑娘上坐,以謝教誨。”
嫪太后本欲再言,卻見兒子燦然一笑;那笑,配著他硬朗挺直的五官,既英俊逼人,又顯得不可動搖。嫪太后心裡雖然一萬個不情願,卻也不想當眾拂逆兒子的臉面,只得默許。
蒙斌則白首輕點,隱現笑顏。
嬴湄著實懵了,任由宮女牽引到偏殿梳洗。終究天生憂患,她愈發憂心忡忡。自來“伴君如伴虎”,這大秦天子雖則年紀輕輕,亦擺出善於納諫的胸襟,然這樣的人最是翻臉如翻書,可不能大意而忽之。她擰眉想了一陣,待得鬢髮挽齊,心思亦定。
回到大殿,嬴湄頂住眾目睽睽,從自己的案席上滿斟美酒,來到御坐前,恭恭敬敬道:“陛下,適才民女無禮。咆哮殿堂,辱罵天子,實是罪無可恕。可陛下不與民女一般見識,非但不治民女之罪,反賜民女入席。陛下胸襟之闊大,惟有乾坤可比擬。”
蒙政眼眸大張,直直看著嬴湄。
嬴湄本就心頭有鬼,見此情狀,頭皮愈麻,然騎虎難下,只好閉著眼侃侃而談:“昔日觀書,都說唐太宗有海納百川之氣度,而今看來,陛下以二八之齡,拿得起放得下,實在是有過之而不及也。民女為之前的謬誤深感慚愧,謹奉上美酒一杯,給陛下祝福,也表民女追悔之心。”
“嬴湄,你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談鬼言’,完全當得起‘奸滑狡詐’這個詞。”蒙政微微探身,語氣嚴厲:“方才將寡人罵得一文不值的是你,現下將寡人吹捧到天上的也是你。說,你究竟居心何在?”
嬴湄飛快抬眼,但見對面的少年雖則一本正經,然眼眸閃閃,淬出的光芒,足可蓋過近旁高燃的明燭;偏偏這樣的眼,又黑白分明,竟容不得一絲汙納。
她猛然醒悟:原來,這孩子心高氣傲,過往的種種手段,不過是先要她屈服。
陡然明白此中關節,她不由得長長舒氣,神色愈發恭敬:“陛下豈不聞唐太宗和魏徵的掌故?”
蒙政揚起下巴,似乎願意傾聽。
嬴湄道:“想當初,魏徵多次在大殿上指斥太宗,氣得太宗在內宮揚言,早晚有一天會取其腦袋。可最後,太宗不但沒有動刀,還引為重臣。甚至在其病重時,割下自己的鬍子,給魏徵熬龍鬚湯。然魏徵福薄,終是先行一步。太宗大感悲傷,謂梁公曰,‘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朕嘗寶此三鏡,用防己過。今魏徵病逝,遂亡一鏡矣。’陛下,太宗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器重魏徵之深。正因為天子心胸開闊,知人善任,那魏徵才敢屢次頂撞天子,面刺過失。民女自然不及魏徵萬一,但是方才初見陛下,便覺得陛下氣宇軒昂,光明磊落,乃大肚能容之輩,所以才斗膽在大殿上辱罵陛下,以換取陛下垂憐。”
“哼,你的意思是說,寡人若在此時取你性命,便不是光明磊落的帝王?”
“陛下,您若真要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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