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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許多,你可知道怎麼做?”
蒙學的雙手將袖袍兩側抓出深深皺紋,訥道:“孫兒無知,還望祖父明示。”
蒙斌慢聲道:“老夫若是明示,你便會照做,是麼?”
一陣抽痛沒來由的襲上心頭,蒙學張惶仰頭。祖父雖依舊冷著面孔,然一聲長嘆,口氣變得格外沉重:“學兒,不管老夫平日如何標榜一視同仁,但在你兄弟二人中,老夫總是先取了你。連一個月後的世子冊立,老夫都已奏請陛下甄選為你。你向來明達通理,進退有度,既能忍辱負重,又曉得輕重分拈,為人之穩重,老夫素以為傲。可為何在兒女私情上,居然這般糊塗?你明明親見你兄弟央求老夫代求謝韻,你不但不引以為戒,反橫刀奪愛。我問你,你到底將手足之情擱在哪裡?”
蒙學在唇上狠狠咬出兩排唇印,道:“祖父,孫兒此為確有虧欠,也難怪您老人家生氣。當時孫兒想,習弟妻妾成群,若少了謝姑娘,中饋未虛,何必因糟蹋清白女兒而惹天下人厭憎譏諷?再說南下迎親時,孫兒好歹與謝姑娘一路同來,須瞧她弱女逃婚的果敢與孤絕,幫得一把是一把。祖父,孫兒並沒有置私情於孝悌之上,當日向陛下求取指婚時,孫兒便跟陛下約定,若三年之後,孫兒尚入不得謝姑娘的慧眼,此番姻緣自會化為烏有。祖父,三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到那時,流雲消散,飛花迷眼,說不定習弟已記不得謝姑娘,孫兒必定也……也在祖父的照拂下另求良緣。這樣看來,兄弟之情恐不見損,蒙氏聲譽亦在,難道不成麼?”
“啪”的一聲,蒙學的臉上早捱了一記耳光。力道之大,不獨掀得他的左頰高高腫起,連身子連連踉蹌,險些被身後的椅子絆倒。他並未因此而躲避,反而挺直胸,目光清明的望著祖父。
蒙斌氣得鼻孔大張,呼撥出氣:“蒙學,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叮噹作響,是打量老夫已又聾又痴麼?既然你這樣深情不移,那金枝玉葉的晉國公主又被你拋到哪裡?”
蒙學的臉倏然慘白,白過之後一派通紅,轉瞬又顏色如土。
“去歲中秋詩宴,你那首奪得榜眼的豔詩,哄得了陛下,豈瞞得了老夫?虧你當日還有臉在老夫跟前信誓旦旦,說什麼‘孫兒至此立誓,絕不沉溺女色,定以家國正務為要,絕不讓蒙氏含垢。’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所作所為,哪點配得上‘蒙氏’?老夫今日放此一言:‘解鈴還需繫鈴人’!你若還在意蒙氏這一姓氏,即刻草擬奏章,明日便向陛下請辭,毀去婚約。你與習兒的齷齪,老夫自會替你抹平!”
筆紙墨硯一塊扔在蒙學腳下。他緩緩蹲□子,一樣一樣的撿拾。
蒙斌默默看著,心頭忽然生出一絲淒涼:自己已年近七十,還不知能撐得幾日;若果兩個孫兒都是爛泥扶不上牆,自己一房還有何望?
他閉了閉眼,生生將浮到喉間的滄桑壓了下去。再睜目時,蒙學半腫的面孔已離得極近。這個孫兒已經長得比他更高、更壯,但那雙澄清的眸子,一如幼時。他靜靜的看著孫兒,一時有些恍惚,不覺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孫兒腫起的半臉。
蒙學開了口,聲音有些低,還有些凝滯:“祖父,孫兒不孝,又讓您失望了。您辛苦撫養孫兒一場,臨到古稀,還不能安享晚年;孫兒罪大,無可寬恕。請辭悔婚的奏章,孫兒這就去寫;習弟那裡,祖父無憂,孫兒自會料理……孫兒還有幾句體己話,請祖父聽聽。”
蒙斌轉身朝座椅走去。蒙學搶上一步,輕輕攙扶。坐下時,蒙斌有些疲乏,道:“說吧。”
蒙學恭恭敬敬曰:“祖父,指婚一事,從頭到尾,均是孫兒一廂情願,謝韻姑娘事先並不知情,便是後來知曉,也是極不樂意。今夜孫兒就與她斷個乾乾淨淨,還望日後祖父不要為難她,別把她當作禍水,但任她自去飄零。”
蒙斌才平復的火氣又竄了出來,還不及開口,蒙學已跪於腳下:“祖父,孫兒今日厚顏,請祖父留心查察,為孫兒擇一門匹配良緣。孫兒生母臨終之時,孫兒曾與她榻前盟誓,此生只娶一房妻室,絕不納妾。”
蒙斌渾濁的老眼裡,終於閃出一點欣慰。
偏生蒙學話頭未止,猶在滔滔:“祖父,今日在御書房,您所言所慮,已然在眾臣之上。孫兒深以為然,但回家路上,孫兒忽發奇想,今日若不對祖父說明,恐日後鑄成大錯,再難心安。祖父,您認為,現在誰最希望咸陽宮裡亂成一團?”
蒙斌抓住扶手,眼神犀利:“你想說老夫已經昏聵老朽,被人利用麼?”
“孫兒不敢。孫兒只是想,嬴湄那樣謹慎之人,素來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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