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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有過這麼一個夜晚,不過那時憂傷今日歡喜。許多年來,我一直都在喝千愁一醉,這種令人忘記過去的酒並沒有令我忘記過去,我依然記得那些痛苦的往事。
“我已經不喝千愁一醉了。”無痕突然說。
“為什麼?”我疑惑地問,“這可是你給我的酒呀。”
“我怕忘記過去。”無痕苦笑著說。
“忘記不是一種幸運嗎?”我說。“我們經歷了太多的無情殘忍,忘記了不是更好嗎?”
“可我怕忘記美好的過去,如果那樣,就是一種不幸了。”
“美好的過去?”我突然笑了起來,“美好的過去,我為什麼沒有呢?你又是什麼時候擁有的呢?”
我停止了笑,繼續說:“難道說,現在喝了此酒,你就會忘記昨天了?”
無痕似笑非笑地點點頭。
“這從何說起?”
“無痕略微沉吟,答道:“千愁一醉,忘憂之精華,只有憂愁似海如你這般的人喝了方可無事,而我,心中擁有的不止是憂愁,還有快樂,還有幸福。”
“看來真的是一切都變了。”我喃喃道。
“來,喝酒!”無痕拿起自帶的酒,扯開了這個話題。我苦笑一下,舉碗一飲而盡。
兩壇酒很快見了底,而我們仍是不醉,於是我就講起了在大漠的見聞,當說到無情刃時,他的臉在月光中扭曲了一下,嘆道:“真是想不到!”
無痕告訴我荒原上出現了一批神秘的殺手,他們學會了遠古的劍術,他們的劍在夜晚能夠綻放絢麗的劍花。
“有多少這樣的人?”我問,我領教過他們的劍術,至今仍是心有餘悸。
“約是四人。”
“哦,”我鬆了一口氣,“他們已經在三天前倒在了我的劍下。”
我指了指劍上的血跡,一顆跳動的心緩了下來。
“什麼?”無痕驚訝地跳了起來,但旋即又說,“死在寒玉劍下,值了。”
劍花消失,換回了荒原暫時的平靜。
其實,我並不害怕高深的劍術,無論對方多麼的強悍,他們的心總會有一絲一毫的破綻,因為我是真正的殺手,不僅是別人的夢魘,也是自己的夢魘。
我和無痕邊喝邊聊,數年的分離使我們更加親近了,直至東方變白,這才散去。
今天,是新的一天的開始,荒原上處處飄溢著乾枯草木所特有的清香,寒雪消融,雪水浸入地下,化開冰凍的土地,滋潤著沉睡已久的大地。萬物復甦,處處是希望。我突然領悟到人的一生其實僅有三天而已。昨天已經逝去,成為塵封的記憶;今天已經來臨,但很快成為昨天;明天即將來臨,亦會重複古老的迴圈。今天,我站在這裡,回首過去,瞻望明天,唯獨不知該怎樣度過今天。難道除了迷茫,就一無所有了嗎?明天,明天,明天又會是怎樣的一天?幸福?痛苦?還是平淡如水的生活?
我特意打扮了一番,披上古老的劍袍,梳起散亂如蓬的髮絲。鏡中的我,已經蒼老,兩鬢上平添了幾絲白髮,時光如梭,歲月不待人。我把寒玉劍掛在腰上,辭了智,去見我的妹妹,我勉強邁出矯健的步伐,雖然我的內心仍有著無可抑制的悲痛和莫名的激動,我不願妹妹看到的是一個憔悴的哥哥,作為我唯一的妹妹,唯一的親人,我應該讓他看到一個英俊瀟灑的我,我要給她安全感,不能再讓妹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痛了。
荒原上迷茫一片,不見半個殺手的身影,也許是劍花的消失讓議會軍感到太突然太難以置信了吧。奇怪的是,此時此刻,站在荒原上的我被一種感情所包圍,這種感覺讓我有了廝殺的慾望。我知道,在長期廝殺的陰雲下長大,逐漸擁有了一顆殘忍的心,一顆渴望鮮血與死亡的心。我的心變得沉重起來,因為我想到了盈香,她總是那樣的善解人意,那樣的溫柔,清澈的雙眸總能看透我這顆無論有多麼複雜的心。每一次想起盈香,我廝殺的慾望總會減卻許多,每一次觸控冰冷的利刃,再溫柔的感情也抵擋不住廝殺的慾望。
我繞道去了母親的墓,多少年來,母親的身影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她總是那麼的嚴肅深沉,而且總是重複著一句話:“長恨,要做一個真正的殺手!”
我跪下身,撫摸著慘白的墓碑,多少個日日夜夜的風雨把碑身侵蝕得斑駁粗糙,給人一種歲月滄桑的震撼。母親的亡魂就在這多少個風雨之夜中佇立,等待著我的歸來。我總在一直痛恨自己,母親的囑託,我沒有做到,父親的仇,我一直壓抑在心底沒有去報,唉,我到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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