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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
顏初靜冉冉落地,頭上的發巾隨風飄曳,宛如一片雪色飛羽。長髮隱藏在這片雪色裡,偶爾露出幾縷墨紫,與她眉睫同色。
“你怎麼在這兒?”顏初靜問。
朝瀧微笑道:“帝君讓我來,你一個人,總有些事不便親自動手。”
聽他這麼一說,顏初靜忽然想起冥王青磯拜託她幫忙移墓這件事情,便問:“你曉得神農境在哪兒麼?”
倘若衣如菡真的是神農氏的後裔,朝瀧跟她學過醫,說不定也知道那個地方。
朝瀧遲疑片刻,點點頭。
“你去過麼?”
“去過。”朝瀧凝視著那雙幽潭般清冽謐邃的眸子,心中暗歎,自己何時才能入得她眼,“你想去那裡?”
去神農境,得先去飄零宮找到青磯生前的肉身,希望青磯所言是真罷。
顏初靜估算了一下行程,道:“日後再說。”
言下之意已是默許朝瀧跟在身邊。雖然她看出他的修為不及自己,要說保護還真有些勉強,可既然是帝君派來的,她也不好推辭。反正一年之後還會有二十幾人跟著呢,就當是事先習慣一下,免得到時不自在。
兩人用了一天半的時間,從天霧山脈飛至南陵鳳京。
七月下旬的黃昏,晚霞如錦,正被蒼茫暮色一點一點地蠶食。顏初靜施術易容,喬裝為尋常百姓,向秦家一名奴僕打聽秦可久葬在何處。奴僕收了她一小錠銀子,聽說她早年受過秦大將軍的恩惠,這次是特意來京祭拜的,也不疑有他,當即將墓園的方向位置細說與她。
秦家墓園座落在京郊三十里外的英烈山南麓,山腳下建有秦氏宗祠,山上山下皆有家將日夜巡邏守衛,閒雜人等輕易不得接近。
那名奴僕見她衣著樸素,又無名刺,便以為她只是想到墓園去遙祭一番,哪裡料及此女有來無蹤去無影的本事。
及至墓園,顏初靜讓朝瀧在外等候,自己隱身入內。
園中古柏蒼翠,夜色的瀰漫給徐徐清風平添了幾分幽冷。她放開神識,林林立立的墓碑一目瞭然,其中一塊刻著定國大將軍秦可久等字。
八年。
他已經在這片土地下躺了八年。
至今猶記,他臨死前的那一眼遺憾與無悔。這刻骨深情,她是受之有愧,悔之不及,且無以為報。
描繪他的名字,指下的墓碑是如此僵硬冰涼,一如他沉眠的地方,再多的陪葬品也填不滿那空洞寂寞。
“將軍,你生前浴血沙場,死後會去哪兒呢?”她跪坐在碑前,喃喃低語,“我對不起你,若有來世,不,我們不要再相見了。”
欠他的情,她是還不了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日後再見冥王時,或許她可以利用青磯承諾的更改生死薄的機會,為他謀求一個富貴榮華健康長笀美滿如意的來世。
離開墓園之後,顏初靜祭出飛劍,劍如流虹,轉瞬飛回京城,直抵皇宮。朝瀧跟在她身後,陪她站在天命殿殿頂吹風,直至見她面色不愉,才開口問她為何事煩心。顏初靜指了指腳下的天命殿,說要找天命神官算賬,可惜他不在皇宮裡。
“不如讓我去問一問那祭司。”朝瀧提議。
“唔,謝了。”
朝瀧笑道何須客氣,身形一閃,隨即潛入了天命殿。
少頃,顏初靜聽見殿中那老祭司略帶沙啞的嗓音——“神官大人云游去了,歸期不定。”
該死的!
顏初靜難得生氣,暗暗詛咒那天命神官出門遇妖怪,最好死翹翹。
“小靜,你看城中那般熱鬧,這些年我們終日寧心修煉,何不趁此機會去逛一逛,回味那繁華喧鬧。”
“也好,我們就在城裡住一夜,明日再走。”人海茫茫,顏初靜也知道一時間無法找天命神官的麻煩,眼下無急事,正好去放鬆一下。
恰逢今日是水梨節,京城裡的酒樓飯館餅店果鋪等等都紛紛推出了各式各樣以水梨為主的美味小吃,素的葷的,甜酸鹹辣啥味的都有。晚飯桌上,富貴人家少不了一道六福梨盒,而窮人家至少也有一碟子梨條滾糖末。
大街上人潮熙攘,許多孩童手裡舀著一盞形如水梨的果皮燈,據說放到護城河裡可以保佑來年的日子風風火火,像河水一樣暢通無阻,無病無痛。這種說法的起源已久遠不可考據,或許這只是百姓的願望,但即使真正實現的沒幾個,每年還是有很多人去放燈,去許願。
顏初靜與朝瀧順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