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3/4 頁)
是在全府上下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削了徐進嶸一個大大的沒臉,心中也有些不安起來,正想尋個什麼話由好讓自家大人好下臺,突聽身後傳來了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微微鬆了口氣,原來是夫人被她身邊的丫頭扶著從照壁後拐了過來,越過了眾人,在一干注目中行到了徐進嶸的面前,朝他微微一福。
“官人這就要離去了,妾身本該隨伺在官人身側,只無奈這身子不爭氣,以致隨行不成,還望官人見諒。關山萬重,妾無它願,惟願官人此去順風順水,萬事遂心。”
徐進嶸望著立在自己幾步之外的淡梅。見她從頭到腳裹了個淺淺緋紅的梅花點浣花錦斗篷,臉容雖有些蒼白,隻立在雪地中,俏生生便如一枝初綻的梅,雖無十分顏色,卻自有一番別樣冷芳幽幽襲來。正微微有些失神,又見她雖在跟自己說話,語氣亦極是恭敬婉轉,只從他這角度看去,一張微微低垂的臉上,神情卻如她身後的雪那般涼,連目光都只落在他腳下踩著的那塊方磚而已。
徐管家站在他二人之後,聽見自家夫人溫溫軟軟嬌嬌怯怯的聲音響起,方才那口氣便全鬆了下來。心想夫人既然服軟了,在全宅上下各色人等面前給大人留了面子,以他平日裡注意到的大人在些細微之處對此位夫人的上心程度來看,兩人關係十之**是要緩和下來了。
徐管家對徐進嶸忠心自不必說了,對這位溫婉可親的夫人也極有好感,自是盼著他二人和好,正暗自有些歡喜,不料自家大人盯了夫人片刻,卻仍是冷著張臉,一語不發便轉身大步邁出了高高門檻,上馬疾馳而去了,只剩地上積雪被飛甩的馬蹄濺得老高,一時有些不明所以,愣在了那裡。
淡梅見徐進嶸離去了,便轉向徐管家微笑道:“管家不送大人到城外麼?”
徐管家被提醒,這才急忙告了個罪,上了門外備好的另匹馬,急急跟了上去。
淡梅回身叫眾人都散了去,便牽了慧姐手,徑自回了自己屋子。
***
雪雖一早就停了,只天空仍是陰沉,晌午瞧著便似平日的黃昏時分了。
徐進嶸在京中人脈極廣,交遊眾多,今日又要離京赴任高升,雖前些日裡早已受邀頻頻餞行,此時仍有諸多僚友親自到了城外相送。徐進嶸一一拜謝了,再三辭讓,這才終是翻身上馬。
此行計劃原本是要坐船東行的,只如今既只他一人,並無家眷,自然便棄舟改行陸路。雖辛苦些,只行程卻要快許多。
徐進嶸掉轉了馬頭,正要與隨從揚鞭策馬東去,突聽身後方向遠遠傳來了一聲“徐大人留步”,曉得又有人來相送了。勒馬回頭看去,微微吃了一驚。
皚皚雪地裡,一匹棕紅大馬正飛騎而來,馬上的人繫了件狐裘織金錦披風,身後跟了四五個侍衛,不是別人,竟是景王趙韞。
徐進嶸心中雖有些吃驚,只面上卻未顯露,急忙下馬上前幾步相迎。
景王策馬飛快到了近前,停了馬,也不用侍衛相扶,自己抓住馬鞍,緩緩下了馬,這才從侍衛手上接過了立拐站定。
徐進嶸見他雖要憑了柺杖而立,只迎風那披風被吹得獵獵作響,整個人看起來丰神俊朗,氣度卓然。不敢怠慢,上前要見禮,被景王扶住了。
“小王前些時日一直盤桓在外,半月前方回京中。剛到便聽家人傳報,說徐大人曾投了封拜帖,與那拜帖一道還送了對極其金貴的百年金井玉闌。小王久聞徐大人之名,不但為人豪爽,且被皇上也極是重看的。有心結交正愁無門,便也厚顏收了徐大人厚禮。心中一直想著哪日有機會回拜下徐大人。只俗務纏身,前兩日方得了空,卻聽聞徐大人今日便要離京遠赴淮南之地。怕再不趕緊,一則要與徐大人失之交臂,二則唯恐徐大人以為小王託大避而不見,這才貿然前來相送,徐大人莫要見笑。”
那景王談吐溫文,面容雖年輕,舉手投足間卻隱隱泛出了逼人的貴氣。
徐進嶸笑道:“王爺實在言重了。徐某不才,哪敢得王爺如此親自冒雪趕到城外相送。徐某對王爺之名素來亦是十分敬仰。前次投遞拜帖,起因不過是前些月裡,內子得了一株珍奇牡丹,未想竟是王爺從中幫了大忙。內子感激,定要我上門親自道謝。徐某這才厚顏具了拜帖,附上箇中緣由以致謝。微末小禮,不過是徐某與內子的一番心意而已,何足掛齒。”
景王爽朗一笑,笑畢搖頭道:“徐大人與夫人太過有心了,小王實在受之有愧。那株曉妝新不過是投桃報李,略表寸心而已。九月間整個京城,別家菊花遲遲不開,唯獨小王一家如期邀友飲酒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