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第2/4 頁)
方向,帶來了一股灼人的熱風。
“徐進嶸,小心!”
他聽見身後響起了個聲音,尚未反應過來,已是被一雙手用力往後拽了一大步。還在燃燒的木柱轟地倒在了他剛才站立的地方。
他回頭,看見是淡梅。
應該是被烈火烤炙的緣故,她的兩頰通紅一片,圓睜雙眼,正看著自己,眸光裡映照出了兩團熊熊的火光,火光裡有驚惶、有焦慮,有憂傷,還有……他似曾相識的那種淡淡的疏離。
他突然覺得心一陣抽痛,被纏了蒺藜的鞭子抽刮過後,慢慢滲出血的痛。有那麼極其短暫的一刻,他甚至有一個念頭,他或許真的再也無法讓她把她的心交到他的手上了,不管他現在或是往後再怎麼努力。
“你回去吧,這裡危險……”
他看著她說道,聲音嘶啞。
淡梅最後一次看了眼紛亂的火場,微微點了下頭,轉身離去了,一直回到了自己的靜寂的院子,站在樓梯上,她還能看見不遠處的沖天火光,聽見隱隱約約的嘈雜人聲。
她的臉到現在還燙得難受,被夜風一拂,更覺風的冰涼,眼睛酸漲,乾澀得連眨動時有些困難。
“母親,我娘真的是被周姨娘……”
她獨自對著如豆一燈屈膝坐在那張椅子上時,身後傳來一陣輕悄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見是慧姐,穿了套鬆鬆的月白衫子,頭髮有些蓬鬆,彷彿剛從床榻上起來,眼睛裡卻滿是不安。門口站著奶孃,見她朝自己望了過來,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淡梅轉身,把慧姐小小的溫暖身子抱到了自己懷裡,在她耳邊道:“你是你娘留給你爹的一點念想,你記著這便好。別的事情,大人們自己會處置。”
***
這場火借了風勢,不只州府後衙的整排耳房燒掉了,火舌被風捲出了牆外,靠近些的一溜木結構民宅也被引燃了起來,火光一時熊熊沖天,幾乎照紅了淮楚府的半個夜空,直到破曉時分才被滅了下來,只剩滿地被燒焦的瓦礫和仍不斷冒著青煙的殘梁。好在呼叫及時,並未出什麼人命,只被燒了房子的民眾都圍到了州府的後門,哭的哭,下跪求做主的下跪,亂成一團。
徐進嶸讓徐管家出面,答應立時便在原址重新給蓋房子,每戶受損的財物另行計賠,自己便離去了。
他覺得身心俱疲,從前無論遇到什麼,就算再疲再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叫他覺著有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倦意。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去睡一覺。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否真的老了;無法完全掌控他身邊的人和事。
他上了樓,揮手叫守在門邊的喜慶妙夏下去休息了,自己推開虛掩的門,看見她和衣側臥在他女兒的身外,兩個人靜靜並頭躺在床榻之上,她的一隻手還搭在他女兒的腰上。
他慢慢坐在了床榻之前的一張椅上,靠著椅背,定定望著榻上他的妻和女兒。當他覺得疲倦再次襲來的時候,終於閉上了眼睛。
他的眼睛閉上了,眼前卻閃過了方才那被一塊白布覆蓋得嚴嚴實實、小得幾乎縮成了一團的人形。
那是春娘。
“徐三爺,我家沒了,我爹也沒了,你若不要我,可叫我往哪裡去?”
他那時還是通州府裡一個掛了虛銜的飛騎尉,有天傍晚打馬回家,被一個突然從巷子裡衝了出來的女人攔住了馬頭,跪下了這般哀求自己,這才認了出來,原來就是一個月前被他偶然碰見,出手從個潑皮手下救了,過後又贈了些銀錢給她被打得吐血的父親治病的那個。他本早就忘了這個人,沒想到她竟能再找過來這般對自己說話。於是他收了她。
你若不要我,可叫我往哪裡去……
就在昨夜,就像光陰又重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那一天,同樣也是這個女人,她找了過來做出同樣的事,跪在自己面前,口中說著同樣的話。但是現在,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心中只裝著仕途前程的徐進嶸了。他心中多餘的位置現在被另個女人滿滿地填著,所以她的話再也無法打動他,甚至沒有哪怕是再細微的一絲猶豫和柔軟。
“三爺,你不要我,我就要你和她這一輩子都記住我。”
他的耳邊到現在彷彿還回響著他衝入火場要帶出她,她卻死死抱住柱子不鬆手時對他說出的話。
火場熱得逼人,她的話卻涼得帶了陰氣。
他到那一刻才知道,原來 自'炫*書*網'己從來就不瞭解這個名叫春孃的女人,原來她除了他知道的心胸狹隘、目光短淺、尖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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