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1/4 頁)
如顏心中陡然一震,還有遺憾留在長安?是啊,這幾天以來,她一直在想一直在揣測,如果非要在她和衛子夫之間選擇一個,他會選誰?雖然讀過歷史,知道衛子夫這個皇后的位置要坐很多年,只是,現在這個世界發生了穿越時空的錯亂,歷史會不會有所改變?她只是需要他的一個答案,一如當初只要他應許會告訴她他的身份一樣,這一次,只要他的結果是她,縱使要她容忍,接受作為天子的女人,她也不是沒可能答應的。
“你回去吧,把心中的問題解決了,若是將來仍是如此結果,那為兄願意再載你一程,帶你離開,永不回頭。”男子正色道。
如顏抬頭看著面前這個堅定的男子,突然覺得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勇氣。於是朝他重重點頭答應。
男子粲然一笑,讓御者解了一匹馬給她。
“沿著這條馬道筆直走,不出一日,你就能到達長安。”
如顏驚奇,怎麼會呢?他們已經走了三日了啊?
男子笑笑,道:“我們這幾日都在長安城郊轉悠,根本就沒有離開長安。”
如顏這才明白過來,心中有些感慨。
“兄臺,敢問日後如何找你?”如顏問道。
“小姓劉,居淮南。”男子躬身答道。
又是劉家的人,只是此時,如顏沒有細想他的身份,心中早已被另外一件事佔據。
“劉兄,大恩不言謝,若是有機會,小弟定當登門拜訪,後會有期!”說完,如顏策馬飛奔,朝著長安的方向前進,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希望的火焰,將屬於生命的激情熊熊燃燒。
霍去病找到如顏的時候,她正蜷縮在一張皇榜下,弱小的身軀藏匿在一套寬大的男子衣袍裡,下著大雨,她不閃不避,整個身子都已溼透,蹲在牆角微微顫抖著,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貓,卻更加顯得悲涼。
看到如此狼狽不堪的人兒,霍去病心頭頓時如車輪碾過般的疼痛,只恨自己來得太遲,未能佑她左右。他急急走過去,用身體遮擋著雨勢,將她護在身下。感覺到有人上前,她抬起頭來,幾縷髮絲胡亂地貼在臉上,淚水和著雨水順著臉頰成股滑落,匯聚在下頜,狠狠砸下。淚眼婆娑,神色茫然,眸子裡空洞無物,彷彿有什麼將她眼睛裡的神采吞噬得一乾二淨。正是這雙異樣的眼眸,讓霍去病經歷了無數的午夜夢迴,也讓他堅定決心,此生傾盡全力也要護她周全,再也不會離開她的身邊。
“顏兒,我來了。”霍去病抓住她的胳膊,大聲呼喚著痴痴的如顏,一遍一遍重複,只覺得心臟一點點被掏空,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如顏只覺一股鑲入皮肉的疼痛襲來,意識漸漸清醒,當她看到面前的霍去病慌張的神色時,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叫嚷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霍去病急急抱住她,輕聲呼喚:“我帶你回家!”。只是他不知道,她所謂的“回家”是那個她無法回去的家。他把她緊緊抱在懷裡,任她哭泣、發洩,直至她昏睡過去。
如顏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霍府。她不記得她是怎樣回來的了,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每日吃飯、睡覺、晃神,無喜無怒,不再說話也不再出門。常常有眼淚蜂擁而至,她不知道原來人的眼淚有這麼多,怎麼流也流不完。
每天夜裡,她都夢到自己騎著馬飛奔回城,想要尋求一個答案,直到她看到城門口的皇榜:立皇長子據為皇太子。
這就是答案,最有力的證明。她頓時覺得她的愛情在他面前荒唐得猶如一個笑話。他是高高在上的漢武帝,而她,只不過是他萬花叢中的一朵而已。
這是她這輩子,兩世受到的最重大、最慘烈的打擊。她常常怨自己,為什麼要回頭呢?為什麼要親自揭開這個殘酷的事實?她太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以為她是什麼?可笑,真是可笑。
如果說出逃那時是放不下的,那麼現在卻是不得不放下了。這種割捨,怎麼能不疼痛?那可是要動刀子的呀,非要連血帶肉狠狠切下來才行的呀!這種錐心刺骨的疼痛讓她日夜煎熬。
她只是這樣日復一日的重複,閃躲著霍去病關切的眼神。她不知道,還會這樣沒有目標、沒有奔頭的活多久。
直到有一日看到窗外院中的枯枝發了嫩芽,她突然意識到冬天已經過去,春天漸漸來臨了。從此內心總有一個聲音在激勵著她: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正如凋零的花朵會重新綻放,心中的傷口終會癒合。
於是那一日,她走出了屋子,帶著上個冬天的悲愴,接受新一年春光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