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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紗等柳歡宴上朝之後,把梳妝檯上那些常用工具收起來,鎖進單獨的箱子,一切均已收拾妥當,這才回到自己的地方。
因為侍藥的緣故,浣紗在柳府有個單獨院落,這裡丹房藥爐,一應俱全,還給她安排了兩個小丫頭。浣紗晚上睡在柳歡宴旁邊的耳房內,所以這裡只有白天才來。紫兒見面便上來道:“姐姐昨兒吩咐的藥,已經煎好了。”
浣紗接過來,開啟聞了一下,看紫兒面色猶豫,問道:“有什麼事?”紫兒道:“姐姐,剛才跟著夫人的暖碧姐姐來過這裡,東看西看的,讓她看見這藥了。”
浣紗臉一沉道:“我院裡的事,一向都是獨立的,就是夫人也管不著。你是怎麼回事,跟著我做事越做越傻了?”
青兒瞧見不妙,忙上來道:“姐姐,都怪我不好,夜裡起了涼,早上肚子就不好了,一連去了幾趟,暖碧姐姐說夫人感了風寒,要一副煎藥,走到哪兒看到哪兒,紫兒的藥正在火頭上,她一個人擋不了。”
浣紗道:“算了,這也不是大事,以後小心吧。回頭我上夫人那請個安,看她風寒如何。”
說的是回頭,也就是現在要出去。青兒紫兒忙給她準備衣裳,把那藥放進食盒保溫。浣紗拎著它出了門。
穿過兩條街就是方才柳歡宴口中所提的鼓樓街。有一座面南朝北的獨立院落,也不知是柳歡宴什麼時候買下來的,從來不住人,最近才突然多了幾條人影晃動。雲羅出宮以後,暫時安排住在這裡。
浣紗進門。這院裡分成內外兩進,如今內院裡徹底封鎖起來,除了一天三餐由外院遞進,裡面只留一個啞巴小鬟服侍。
浣紗命小鬟開了門,走進屋內。這屋子除了一床一幾,別無他物,一人半高處開了個窗戶,上半天才有光線射入,住在其間終日混沌。雲羅在這裡,實際與被囚禁無異,又有些象是回到永巷的日子。
她如小獸般微蜷在床,似是睡著。那天皇帝強行歡愛,受了涼,她體質幾經折磨以後變得虛弱無比,當天晚上送出宮來,就發燒躺下了,昏昏迷迷始終不甚清醒,柳歡宴原來還有些計劃,無奈都只能權且擱下,叫浣紗每天送藥。
因燒得厲害,雲羅兩頰飛起大紅,但是深深凹陷下去,顯得憔悴不堪。浣紗是跟著柳歡宴在江南就認識雲羅的,對比從前,看看今天的模樣,不由唏噓不勝。
“姑娘,起來吃藥吧。”
雲羅姓梁,但是這個姓氏,不論何種情況下都是不會再用的了,浣紗在這種偏院裡,連“雲羅”兩字都不想提,因此只含混叫著。
她叫了幾遍,雲羅才迷濛睜開雙眼,浣紗把她扶起來,喂她喝藥。雲羅聞到藥味,眉頭微皺,把頭歪向一邊。浣紗道:“這藥雖苦,姑娘吃了它身體才會好的。”
不管她怎麼哄,雲羅就是不肯吃,前兩天燒得厲害,喂她吃藥時眼睛都還睜不開,更不會拒絕,但今日較往日清醒,便執拗起來。而且,望向浣紗的眼睛,既有畏生,也有些戒備在內。
浣紗笑道:“姑娘,幹嘛這樣看我?難道我會害你嗎?你以前認得我,不記得了嗎?”
雲羅還是那麼看著她,突然,一個細小的聲音滑出唇間,說得很慢,卻是清晰:“皇上。”
浣紗一怔:“姑娘?”【www。87book。com】
“皇上。”
不管浣紗和她說什麼,勸也好騙也好逗也好,她總是隻有兩個字,就是“皇上”。雲羅得了痴癲之症,浣紗當然早就知曉,傻瓜鬧起脾氣來比聰明人難辦多了,聰明人可以講道理或壓或哄,傻瓜一旦執拗起來,嚼破舌尖也沒用。
眼看一碗藥就快涼了,浣紗端起來道:“姑娘,你是不肯吃?”
雲羅定定看她,半晌,緩緩地搖頭。
浣紗順手就往地下一潑,藥香刺鼻四溢,浣紗跳了起來,指著雲羅鼻子道:“別以為你還是什麼千金之體,你的生死,無人在乎,你喜歡作踐自己,那就繼續,老孃才不來跟你來磨磨唧唧。”
她朝外面走,快到門口時,頓了一頓,回過頭來,冷笑道:“我告訴你,皇上不會要一個傻瓜。他早就不要你了,只有丞相還算好心留你一命,別作踐得丞相都不要你了,到時一個傻瓜流落到街上也無人理會!”
門重重地一關,碰出極大的響聲。雲羅受驚一顫。
她縮在牆角,半天慢慢地抬起頭來。
視線起初是茫然無從,落在哪裡都沒有焦點,看著地下被浣紗潑掉的那碗藥,依舊濃濃地散著藥味,她有些苦惱地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