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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折磨人的是不許我回家看我媽,只要發現一律爆打。有一次我偷著回家見了我媽,回來就被梁芷柔揮舞著菜刀追趕,那時候我才十幾歲,嚇得尿了褲子……”
“為什麼哪?”展顏失聲叫道。
“為什麼!因為我吃了她的飯,就只能認她一個人,不許再認我媽!在她的嘴裡,我媽就是個爛貨,偷漢子的,我是個賤種。根本不是人!”喬容看著打了個寒戰的展顏,嘴角帶著殘酷地凝笑,逼視她的眼睛。“怎麼樣,聽起來都恐怖吧?那麼,我該不該告他們?”
原來童話中狠毒的繼母和無力反抗的繼女在現實社會中被梁芷柔演繹得這樣傳神!
辱罵,做工,提刀砍……這樣看來,新婚第一天早上那個響頭倒是輕飄飄到了極點,簡直可以忽略了!
展顏沉浸在深深的震撼裡,只能悲哀看著喬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喬容反而笑了,“其實過了這麼多年,很多時候我都想忘了,好好和他們做一家人,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事他們都不管,只會落井下石。所以我只好再次提起訴訟,要他們賠償生活費和精神損失費!”
再殘酷的過去,也沒有沒錢的現實殘酷。在幾十年的窮困潦倒生活窘迫後,她已經學會了忘記過去,那些午夜夢迴哀哀哭泣的事,就是再記得深又怎麼樣呢?到頭來還是得繼續生活下去。
所以她憤怒,但是已經不再悲傷。她只要拿回自己應有的。而喬家已經跨不進去,不妨就從喬家的新成員入手,從她觀察的情況看,展顏看起來還比較單純善良,應該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這次我搜集了所有的證據,勝訴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我贏定了!不過我也不想鬧得太僵,畢竟是自己親生的爹,所以我約你出來談一談!”喬容觀察展顏,感覺她已經放下了起初的戒備,就知道自己剛才訴苦的話已經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我們談?我們談什麼?”展顏吃驚地問。
“是啊,我們可以談一談,你回去和喬軒商量一下再轉告喬天陽和梁芷柔:我可以撤回訴狀,但是前提是我得分一半遺產!”喬容倒回座椅,眯起眼睛。
“遺產?”展顏終於明白喬容的來意了。
這一次的震撼不下於剛才的,展顏在心裡理了幾遍才理清喬容的所有的話和意思,心裡慢慢浮起了更復雜的情緒。是氣憤,是悲哀,她也分不清。她藉故來到洗手間給喬軒打電話。
“別理她!”喬軒乾脆地說。
“我也不想理她,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總之心態複雜,五味泛陳。
“你覺得她可憐是吧?”喬軒怎麼會不瞭解自己的老婆,在電話那邊柔聲問。
“我覺得她們好可憐!”在沒有人的洗手間裡,展顏的眼淚終於滴下來,看電視都要哭上半天,聽了這樣悽慘的故事怎麼會不流淚。她哽咽著說:“我只是轉達給你爸你媽他們聽,我不摻和,不發表意見還不行?”
“傻瓜,你以為這樣可以幫得到誰呢?”喬軒溫柔的心平氣和地說:“有的事太複雜,你並不瞭解,對喬容你也不瞭解,她的身世的確可憐,但是她做的很多事,絕不是可憐那麼簡單。總之你要聽我的,不要再和她說什麼,好不好!”
“可是,我覺得一家人和和美美多好……“展顏還想說什麼。喬軒急急忙忙打斷她。
“喬容和我爸他們之間的恩怨,絕不是簡單地溝通能解決的,你就不要往那些方面想了,會兩頭不討好的!就這樣,我還有手術,我掛了!”
展顏握住手機發了一會兒楞,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慢慢走出去。遠遠看見喬容的背影,她也在打電話,捂著手機四下張望,有點探頭探腦的樣子。展顏的前面有一個侍者端著盤子正好遮住了喬容的視線,等展顏走到跟前的時候她清清楚楚聽到喬容在說:“我已經和她講了,估計有一定希望,她比較好哄……”。
原來真的是來利用她的同情心的。只是利用就利用吧,為什麼要把別人都當白痴呢?展顏搖搖頭,臉上掠出一抹苦笑,走到桌子上坐下,若無其事的樣子。
“啊,你回來了,哈哈!”喬容忽然看到展顏,嚇了一跳,不自覺打了個哈哈掩飾,有點秘密被當場逮到的尷尬。但是她的恢復能力相當驚人,不到半秒就重新恢復了被繼母虐待忍無可忍的悽絕的純真的白雪公主形象,憂心忡忡地問展顏,“怎麼樣顏顏,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她見展顏神態自若,僥倖地認為剛才展顏一定沒聽見或者沒看見什麼,前一刻的尷尬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