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第1/4 頁)
神態。
方圓輕輕吐出一口帶著麻辣芬芳的氣息,瞧瞧老趙再瞧瞧鄭晉生,突然微微一笑道:“說什麼?”
老趙還沒等開口,鄭晉生已經搶先說道:“棋啊!你怎麼會想到用那麼大代價進行轉換?普通情況不會有誰選擇這樣地變化吧?難道你事先已經將棋局全部算清了?”
棋局伊始便算清全部變化,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沒人能做得到,即便方圓這個百年老鬼也不行。因此方圓不由一笑道:“算清全部?那不是圍棋,那叫神奇。開什麼玩笑!”
鄭晉生吐出一口氣,心道:“還好,不然就是怪物了。”不過他猶自不肯罷休地追問道:“那你是怎麼想的?用超過二十目地實地損失來換取對黑棋中央形成的攻勢,而且還有後手,這未免太冒險了吧?”
方圓放下筷子,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以二十幾目的代價換取攻勢算不得什麼,何況真正地損失並沒有那麼多,其中差了一手棋,所以算起來大致平衡。實際上太過功利了並不是什麼好事,棋士還是應該多下自己想下的棋,而不僅僅是為了對局費而下,所以現在的職業棋手很多的下法我看並不是什麼好事,作為業餘棋手還是少受點他們地影響為妙。既然是業餘的,既然不是靠對局費來生存地,我們還是多研究一下真正的棋道的好,這樣才能下出快心的對局,也不枉我們喜好圍棋一場。”方圓沒有明說,不過話裡話外透漏出的意思卻是在批評兩人下棋還是有些功利了。但事實上也怪不得兩人,新中國的圍棋自誕生以來就是被賦予了強烈的政治使命,那時的目標就是追趕日本,甚至基礎的目標就是能戰勝九段棋手。在這個大前提下,棋手們自然更加重視最直接的取得勝利地手段,因此從那個時代開始,棋手們就被限定在一個很小的圈子裡,雖然那時也有各種各樣的棋風,但是圍棋中最本質的東西——自然、流暢就漸漸遠離了棋手們的視線。
國內第一個大師級棋士,也是在經過十幾位世界頂尖棋手地磨礪之後才慢慢將境界提升起來,棋也越來越大氣。真正做到了掌控全域性。不過可惜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各種棋以外的因素對棋手的影響越來越多,導致不能集中精力進行研究,結果細節逐漸缺失,已經很少能戰勝現在的一線棋手了。
不過,如果能將這位大師級棋士之前的棋譜都詳細總結、研究一下,就會發現一個大師級棋手成長地典型軌跡。初期,力量強大,特別重視研究對手,開始重視自己的棋。想辦法讓對手跟著自己的想法走,只是斧鑿痕跡還重;到後期的時候,所下地棋已經完全變化了,所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大概可以用來形容此時的棋。但甚為可惜的是當其大成的時候,也基本到了衰敗的時候,短短几年的功夫便漸漸淡出世界頂尖棋手角逐的舞臺。
方圓仔細研究過這位大師的各種時期的棋譜地,也頗受他的影響,現在說起棋道的問題不由又想起了此人,因此心裡很是有幾分感慨。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談起。半晌才繼續說道:“其實在對局的當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一切只是自然而然,只是覺得這樣進行才算的流暢,如此而已!”境界這東西往往只能意會不可言傳,對局時的奇妙心理正是將身心全部融入圍棋中地體現,現在讓方圓說出來倒真的有些困難。
老趙與鄭晉生面面相覷。這個回答很是玄妙,也相當有道理。每個棋手的棋風或許有所不同,但大家所追求的都一樣,就是下出符合棋道的流暢對局。順風順水地將對局贏下來。不過這也只是理想而已。對局雙方無時不刻不在狙擊對手,想方設法地讓對手不舒服。事實上能做到這點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說什麼引導對手走上自己的調子,因此流暢這東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就好比兩軍作戰,意外因素總會不時出現,真正地流暢攻擊往往只有在雙方實力差距巨大的前提下才會出現。而方圓同林九段之間真的有這麼大的差距嗎?另外用二十目以上的先期損失來換取對黑棋的攻勢,這種棋可不是什麼人都肯下的,老趙自問也不肯在比賽中做出這樣的選擇。
兩人同樣對這一問題感到困惑,不過都沒有問出來,實際上這個問題方圓也不好回答。
方圓所批評的東西實在超過了老趙兩人的想象,在他們看來,職業棋手絕對是比業餘更接近棋道的中心的。何況圍棋作為勝負的遊戲,大家追求的也是取得勝利,至於取勝的手段並非讓人如何關注,尤其是高手們更加如此。當然也有特別的情況出現,比如曾經的“美學棋士”、“宇宙流”等,他們是在追求勝負的同時有意地運用自己的一套手段,甚至對手段的追求更甚於勝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