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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昊胤冷厲輕狂的話過於尖銳,天生高貴的氣質和後天養成的優雅儀態,加上渾然天成的氣勢和凜冽的眼神,頓時讓光武帝全身輕顫,卻說不出反駁的話。官員們紛紛低垂著頭,默不作聲,心中祈禱——他們什麼也沒聽到,陛下,饒命啊!
“他為了幼主,從先皇託孤的重臣到奸佞寵臣,苦心謀劃,誅貪官,除權臣,罷庸臣,清弊政,豎新黨,改朝試……盡心盡力扶助幼主,心機算盡為幼主一個太平朝局,為了幼主將一切危險、指責、罵名盡數攬到他身上。即使被天子奪了權利,也無怨無悔。直到死前,寫下罪己書,悔恨沒有教導好天子,讓天子驕奢淫逸,任性妄為。此後,天子屠殺他的族人,甚至開棺鞭他的屍。”
君昊胤語氣中,滿是譏諷和嘲笑:“我祖父說,經此一事,天子的威勢在朝臣眼中蕩然無存,文官死諫威逼天子妥協絕對是國家漸漸衰弱的開始。如今看來,君臣不分,君不君,臣不臣,不知臨天皇朝到底是誰的天下。百官一有爭執,就要瞧大祭司臉色,與祖父掌權時,天子權威更加不堪。”
“說得好!諸位大臣不參奏大祭司,卻將矛頭指向已故君相是何道理?臨天皇朝的科考取士是因才取士,根據考生參考的情況和取得的成績決定錄取士子。參加殿試的考生都是經過層層考核,擁有絕對的實力水平。為了避免科考舞弊,士子的考卷都沒有名字,每份考卷經由專人抄錄。此次殿試名次卻是與以往不同,考試的主考是大祭司,最終的排名也是由大祭司決定,難道大祭司置疑殿試排名的公平性和內幕?”一身淡紫長袍的胥御容貌俊美,舉手投足不經意間流露出上位者的氣勢,極其雍容高華,嘴角噙笑,笑容自有一種懾人的平和,襯托出溫文睿智,幽黑的眸子凝視著大殿龍椅上的光武帝。
商知淺夾在胥御與君昊胤之間,明顯感覺到胥御潔不染塵,有股俯瞰浮生百態的超然飄灑,尊貴中更顯清雅之氣。與君昊胤凌冽恃傲相比,這個被賦予‘未來天子’的少年,如棠棣之華的風華絲毫不顯遜色。
“學生以為,殿試排名確實不公平。”
李揚彥此言一出,大殿原本凝重的氣氛頓時一片死寂。百官險些嚇得掉眼珠子,心忖果真初生牛犢不怕虎,也不想想殿試的名次都是什麼人。
“嗯?”光武帝輕哼,語氣中透著來自君王的威嚴。臨天朝堂局勢因大祭司胥修而變,帝王的存在可有可無。光武帝想起年少之初,君宗越的氣度與權勢,那個人永遠深不可測,以天人之姿之智,運籌帷幄,輕易就能扭轉乾坤。待他親政後,九五之尊在那人面前永遠都顯得卑微、平凡,君王的威信在那人面前蕩然無存。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超越那人。與其說,他昏庸無能,不如說他被那人猝死的變故所威懾,巨大的悲痛和絕望無助侵蝕著他的內心,以至他頹廢、甘願成為傀儡。
而現在,那人的孫子站在他面前,渾然天成的上位者氣勢,與君宗越何其相似!一字一句,錘敲在他心口,冷光凌厲而迫,穿透他千瘡百孔的左胸。光武帝朗朗一笑,麻木空茫的雙眼湧出一抹生機。
“陛下,凌公子和君公子的才華,學生不敢妄言。但是列為三甲,望陛下明察。學生雖然參加的是武試,但沈公子才華出眾,才名遠播,志趣高遠,言談之間心胸眼界和能力,令學生望塵莫及。學生以為沈公子應當列入三甲,君公子身份特殊,參與文試本就違背君子道義,應當取消君公子殿試排名。學生讀過凌公子的文章後,佩服凌公子的膽識,只是凌公子文章所言皆是……是經緯帝王之才,實是居心不良。而參公子的才能實在遜於沈公子,學生想不通他們三人會進三甲,沈公子卻落榜。”李揚彥抬手一禮,不顧大殿百官的目光,深深磕下頭。
“陛下,我臨天以武力開國,開國皇帝征戰四野,是從血雨腥風,萬千白骨中走出的真龍天子,歷來注重武力。武試考試無論是武功鬥技還是兵法,都是靠真才實學拼殺出來。赫連勁武技不敵李揚彥,君昊胤和參商兵法輸給李揚彥,他們三人何以成為殿試三甲?學生認為殿試排名有誤!”沈崇武說完,伏在地上頭也不抬。
光武帝沉默半響,注視胥御,臉上笑容漸漸加深,不顧大祭司投來的眼色,說道:“君昊胤,你祖父曾說天下之所以亂,在於帝王養用不當,在位者不能謀其政,謀政者各有所司,各有所長,卻不盡其能,官吏貪財斂財,是當政者眼光短淺,過於奢逸。朕確實不配做一國之君,也不配擁有君相那樣的人。當年之事,是朕錯了。朕時刻謹記君相的教導,如今,幡然醒悟,為時晚矣。所幸我皇兒膽識見地,聰明卓絕不輸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