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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棋盤上佈滿了碎成黑一攤白一攤兩種夾雜的粉末。君沐謙拈著白棋不動聲色的沉吟,投向商知淺的眸光裡,透著隱而不發,含而不露,淺而不深的溫潤情意,很淡,很純清的笑意有著不易察覺的致命張力,溫文謙雅的氣質使得俊美的容顏更加柔和舒展,舉手投足間溫雅淡靜,亦蘊著凌厲。
容止呈望著君沐謙纖長的玉指,眼睛不輕易瞥向靜坐不語的商知淺,唇角揚了揚,伸手執子,緩緩落在棋盤上,並在抬手之際,化成一抹黑色的粉末。半響才悠悠開口,“小王爺,覆盤吧!”
手談、覆盤是圍棋另一種樂趣,容止呈第一天收學生,自然要考商君。手談是一種談判技巧,所謂觀棋識人,下棋穩坐不語,手談就成為雙方博弈時的技藝,透過觀察留意,摸索出對方脾性和目的,步步算計。而覆盤意在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置身之外做局外人,所看所想便不會一葉障目,即能磨練焦躁的性子,也能博聞強記,增長耐性。
商君擺動黑白棋子,細細覆盤。
商知淺並未盯著兒子覆盤,此刻她關心的早已不是兒子能不能拜容止呈為師,而是在想君沐謙昨夜那番話。父親在子女心目中的地位如同一座山,高大、堅強、聳立。一直以來因為君昊胤的所為,令她迷茫困惑,那些久遠卻深深根紮在心底的苦痛,因為君沐謙溫潤而柔和的氣質鬆快舒適許多。
紅羅帳裡翻雲覆雨,紗簾下交織的身影,伴隨著男人的粗喘和女子高昂難抑的淺吟,細弱又清晰的魔音聲聲鑽入耳畔,前一刻拂在耳側的呼吸,轉眼帶著隱忍和節制的歡愉繾綣在其他女人身上。
簾幕裡纏綿的身影,專注的沒有發現走進來的人。沒有人知道那一刻她面對背叛的心被撕裂成碎片,交纏的聲音生生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凌遲得血肉模糊。
那時,她沒有哭,她沒有質問,只安靜的聽著,然後等著聲音漸弱,轉身離去。
未曾想,明知對方背叛動了殺心,卻心存疑惑,不惜徹查那人性情轉變的緣由,替他所謂的帝王之尊不受損,自請納新妃入宮。最終,換的暗殺中毒跌落懸崖的結局。
當年,她面對血花飛濺,屍體堆積如山的戰場,依舊極其鎮定,於無數積壓的屍體和散發著濃烈的血腥氣味之地優雅的吃著飯菜。乾脆利落結人性命時,從未猶豫那是鮮活的生命。腹背受敵,僅以千人的殘兵對抗十萬之眾的敵軍,她還是那般鎮定自如,笑容輕淺的廝殺在血海中,踩著屍體衝出重重包圍。
過去種種都不曾讓她有種緊張和膽怯感,大名鼎鼎的開國皇后,世人口中妖媚魅主的皇貴妃,傳說成神的墨淺閣閣主,號稱智勇絕倫的傳奇女子,其實不懂情!生平毫無閨秀的柔和和賢淑,也無女子該有的嬌柔和軟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強勢的她完全不容帝王的利益得失。
彼時,她望著君沐謙,心中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所謂造物之美鍾於一人之身,他的容貌氣質毋庸置疑自是極好,但美勝在那溫潤柔和如詩似墨的氣韻,如流水清澈溫柔的氣質,無一不讓人不知不覺沉溺。
仙風道骨的容止呈,是煙雲飄渺的清妙,舉手間有著清雅靈韻的仙姿,兩人的身影彷彿一幅古韻深沉的墨畫。只是,商君為這副悠遠寧靜的水墨畫平添了幾分靈性。
三人各懷心思,卻偶爾遲疑的盯著商君覆盤,在商君愈發快速的覆盤時,商知淺眸光漸深,容止呈輕挑眉,君沐謙溫潤的眸光緊追商知淺。
商君被三個人盯著,手下卻沒有絲毫緊張,在鳳華城時,她家孃親閒來無事,就自顧自的下棋,並要他在旁觀看,待孃親下完,就變成他覆盤。因此,覆盤對他一點都不難。時常他在一旁記棋,他家孃親就召集鳳華城城中七姑八婆來磕牙喝茶,他就在閒話中留意每個人說過的話,並分析其性格。
久而久之,學了一門裝聾作啞的學問。
因著對方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又是王爺爹親自介紹,想要拜師,他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一時覆盤下得極快。
“師傅,看看可對?”商君笑著道。
容止呈掃了一眼,商知淺卻開口道,“沉魚,拿冰塊來。”
商君聞言小嫩爪縮了縮,容止呈和君沐謙齊齊看向她,不明所以。
商知淺沒有解釋,不一會沉魚取來冰塊送到商少主面前,商少主筆挺著小身板,猶豫的伸出雙手。
“說說要幾塊?”商知淺淡淡的問。
商君象徵性的挪了挪手,說道:“不知收斂,洋洋得意,在人前賣弄聰明,不懂進退,罰兩塊,在加一塊我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