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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村平治朗也曾經風光過,雖然遠比不上那些把奪得七大冠視若探囊取物的超一流棋手,但也是關西地區偶爾能坐上黃金座椅的有數高手,風頭最勁的時候收入甚至排進過職業棋手的前二十名。人近中年更是成為關西棋院的副理事長之一,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然而,兩年前的那場棋院兼併風波讓自己完美的生活從此不在,自己當時是發了什麼瘋?兼併就兼併好了,雖然副理事長當不上,但作個課長之類的總不是問題,況且,就算這種掛名拿錢的好事輪不上,憑自己的實力混跡於二、三流棋士當中還不是輕而易舉?
為什麼當時偏偏耳軟聽了老婆的話,非要出頭和兼併派對著幹,更要命的是還當著關西棋院全體同事的面前發出那樣不留後路的誓言?
事實證明,和日本棋院那樣財大氣粗,實力雄厚的集團對抗是自取滅亡,關西棋院做為一個法人做不到,田村平治朗區區一個副理事長更做不到。雖然第二天關西地區的報紙將他的誓詞放在了圍棋版第一頁,讓其大大的風光了一回,但後面事實的程序只能叫他明白什麼叫做螳臂擋車。
曾經指天劃地,賭咒發誓要和自己共進退那些棋院的同事一個個臨陣退縮,揹著自己偷偷地向日本棋院的談判代表暗送秋波,而只有他田村平治朗傻傻的一個人戰鬥在最前線。最終落了個雞飛蛋打,不僅沒有得到想象中的日本棋院關西分院副理事長的寶座,反而因事先的當眾誓言不得不退出棋院成了無主之身。
失業剛開始的日子還比較好過,雖然沒有比賽地收入,但下下指導棋,教一教那些公司企業的大老闆也還說得過去,加上股票市場正在紅火,小日子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可惜的是,這種平靜的生活並不長久,隨著兩院合併,越來越多的職業高手來到關西地區工作,比賽,接受自己指導棋的人也越來越少,終究,雖然他的實力仍在,名氣總是沒法和經常能在棋院棋手榜上出現的名字相比。
進入今年,情況變得更為惡化,不僅找自己下棋的人更少了,股票市場也由牛轉熊,不僅沒能補貼到家用,反而讓自己深陷其中,無法脫身。無奈之下想開家棋館用自己的所長掙一點生活費,卻不曾想到在日本棋院的暗中打壓下不光賠完了所有的家檔,而且還欠下了一屁股的債。
房子,賣了;妻子,離了;田村平治朗到達了他一生的最低點,離開了生活了十幾年的豪華別墅,他只有委身在這以前看都不想看一眼的破舊公寓。
每到傍晚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不由自主得想起了以前的錦衣御食、紙醉金迷,然而睜眼一看,還是那些破家爛具,感覺只有更加淒涼,現在的他已經有些害怕預設的降臨了。
反手關上房門,田村平治朗將西服上裝脫下仔細掛好,這是他唯一還穿得出見人的衣服,不好好保養今後出門教棋的行頭就沒了。
從冰箱中拿出瓶啤酒,滿滿地倒上一杯,坐在已經發黃的榻榻米上,昔日的關西棋院副理事長滿足地深深啜了一口。人窮志短,馬瘦毛長,能好好地喝一杯啤酒於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天中最好的享受了。
樓下忽然有了響動,隨著皮鞋後跟敲擊水泥樓板的清脆聲音,傳來兩個人壓低嗓音的抱怨。
“什麼人,這麼晚才回來?”田村平治朗想到,為了生計他已經很拼命了,想不到這裡還有比他更拼命的。
腳步聲在他的門前停下,數息之後,扣門聲響起。
“是誰?”常言道,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來探問自己了。
“田村先生,是我,長谷直二。”門外的人大聲答道。
“哦,是長谷君啊,稍等一下。”長谷直二是他曾經教過的一位學生,念在師生之誼,在他落魄之後沒少幫他的忙,算得上對他有恩。
把雜亂的屋子簡單收拾一下,田村平治朗開啟了房門,除了那長熟悉的臉龐之外還有一位身材健壯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注視著自己。
“長谷君您好,請問這位是?”田村平治朗問道。
“哦,這位是日本棋院本部的工藤武夫先生,此次是專程拜訪您的。”長谷直二介紹道。
“您好,我是工藤武夫,請多多關照。”彎腰一躬,工藤武夫雙手恭敬地遞上名片。
“您好,我是田村平治朗,請多多關照。”見來者非常有禮貌,田村平治朗雖然對對方日本棋院職員的身份心有不滿,但也趕緊還禮。
“請問您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行禮完畢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