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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瓜味的,都是墨潔愛吃的口味。
墨潔又好笑又感動:“咱姥姥啥時候放進去的,也不說一聲,幸好車剛開就發現了,要是等到中午才拿出來,早就化成湯了。”說著趕緊找到小勺子,和墨北、夏多一起吃。
三個人的票是相鄰的三張下鋪,但沒過多一會兒就有個中年婦女過來商量,想把自己的上鋪跟他們換張下鋪,理由是同行的母親年紀太大了,爬上爬下的不方便。她的上鋪位置是在車廂盡頭挨著廁所的那邊,夏多過去看了一下,就把隔壁那張下鋪的票換給她了,中年婦女連連道謝。
過了一會兒,坐在過道邊上的住中鋪的中年男人小聲對夏多說:“他們一家四口呢,兩張中鋪一張下鋪一張上鋪,除了老太太,另外三個人手腳都挺靈活的,怎麼不讓老太太睡那張下鋪,還來跟你們換啊?我看哪,就是故意貪小便宜,上鋪跟下鋪的票錢還差著好幾塊錢呢。”
夏多笑了笑,沒說話。
但那個男人卻很有搭話的慾望:“你們是一家的?兄妹三個?還是同學?這是去上大學?啊,真好啊。我兒子才上初中,也不知道以後他能不能考上大學呢。”
“肯定能啦,以後大學會越來越好考的,有錢就能上。”另一箇中鋪的年輕人搭話說,他從鋪位上跳下來,坐到了夏多坐的那張下鋪上。
大概是為了打發掉漫漫旅途的無聊時間吧,很快周圍幾個人就從上大學這個話題開始聊了起來,在得知是墨潔去報道、而夏多又已經是雲邊大學的學生後,還時不時地就某個觀點向他倆徵求意見。
夏多成了三人中的外交發言人,保持著禮貌而不失距離的態度,對任何涉及個人隱私的情況都回答得很有選擇性,多半時候會巧妙地把話題從自己三人身上引開。
墨潔起先對這些談話還聽得津津有味,但沒過多久就失去了興趣,她發現這些陌生人僅僅是因為年紀比他們大的緣故,似乎就理所當然地把他們當成不怎麼懂事的孩子,說話的口吻多少都帶了些誘哄的意味。那個跟夏多換了鋪位的中年婦女表現得尤其明顯,“像他們這麼大年紀的小孩哪懂得父母的辛苦”,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就好像成年人當著還不會說話的嬰兒的面說些大人們的事情,認為嬰兒根本就聽不懂一樣。
墨潔把注意放在了車窗外的風景上,但是火車已經出了城,東北地域廣大而荒涼,很長一段路途都只能看到遠山、樹林、田地和荒草、野墳,看上一會兒也就沒有了趣味。
察覺到姐姐的興致低落下去了,墨北笑了笑,“我的傻姐姐,下次再出行不會再選擇坐慢車了吧?”
墨潔尤自強辯:“坐長途火車去旅行,這是多麼浪漫的事,旅途中還有可能遇到很有趣的人和故事呢。”
“哦——”墨北拖長了聲音取笑她。
墨潔悠悠地說:“想想看,或許這是我們少年時代最後一次坐慢車了呢,聽著火車在軌道上發出的咣鐺咣鐺的聲音,看著車窗外的樹林倒退著遠去,就像我們的青春,不知不覺就走遠了,只在記憶中留下一點痕跡。幾十年後,等我們都白髮蒼蒼,老得再也坐不動火車的時候,就坐在午後的客廳裡,一邊吃著自己烤的葡萄燕麥小餅乾,一邊回憶今天的事。那時候是不是就會覺得坐慢車也是很有趣的事呢?”
夏多心想,真不愧是姐弟倆,文藝起來一模一樣的!幾十年後?北北當然是和我一起曬著太陽聊著我們的少年時代啊,你個小老太婆就和你老公一起裹著毛毯回憶坐火車的事吧。咦?看北北那眼神,一定是真想像到幾十年後去了,不知道在他的想像中有沒有我的存在呢?
墨北的確被墨潔描述的老年時的情景給迷住了,他想像著自己和夏多、墨潔都頂著一頭白髮的模樣,伸出去拿小餅乾的手都顫顫巍巍的,手背上的面板都皺皺的,還長著老人斑,聊到興起處就張開缺了牙的嘴巴哈哈大笑……
那情景實在是很美好的。
墨北抬眼看了看夏多……沒牙的夏多……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墨潔嘴上說得浪漫,可實際上感覺很無聊,就拉著弟弟讓他講故事。墨北想了想,說:“那正好,我把正在構思的小說講給你聽吧,這是個互動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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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朦朧,小樹站在街尾的路燈下,黯淡的燈光在霧氣中愈發顯得沒精打采,就像他這個人一樣。雖然縮著肩膀弓著背,但若單從背影來看的話,他已經是一個成年人的身量,寬寬的肩膀會給人以他能擔得起一切的錯覺。
小樹在等人,他覺得自己已經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