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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她未免太過武斷了一點,於是竭力抗爭,“那我問你,要是你最好的朋友遇到這種事情,媽媽你幫還是不幫?”
“我的朋友?”她神情不耐地又皺起眉頭,眉峰的皺紋都加深了不少,“我根本沒有這種朋友!要我說,既然她家裡能出個賭徒父親,恐怕她的家教也有一定的問題。祝嘉,你最好別跟她來往了!”
我簡直對她大失所望。
這就是我的母親?十年來和我疏離得只維持這表面的母女關係,沒有一丁點內心交流。而今我們的話題終於比以往要深入了那麼一點,結果卻是她教我如何在危難時刻拋棄自己的朋友。
我當然知道她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賭博是個無底洞,而我沒有那個能力去幫我的朋友。
可是我不能什麼也不做,我想過了,哪怕是幾千塊錢、一萬塊錢,我也應該拿出來——畢竟那對我來說並不是必須的,然而對思媛來說確實能夠救急。
重要的是,那是我對她的心意。
收不收得回來另當別論。
我看著我媽,卻毫不意外地在她眼裡發現了那麼一絲不自在,她一直不曾對我爸的事情釋懷過,也因此,她的目光和以往一樣,很快從不自在轉變成了別的什麼。
她還是美麗如斯,哪怕歲月在她的面上留下了一定的痕跡,可她一直在程叔叔的呵護下過得很好。
而她站在原地,用我記憶裡那雙美麗的眼睛看著我,而與那種美麗一樣不曾改變的,還有她對我這個女兒的陌生、厭惡,或者說還有憎恨。
我忽然間覺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那種眼神太熟悉了,十一歲那年,我整整四個季節都面對著這樣的仇視與憎恨,面對來自我親生母親的厭惡。
我也以為我們已經走過那段時光,只要好好地維持表面上的平和,我們就還是看似親密的母女。
可是誰知道就連“看似”也看著不似了。
我慢慢地問她:“那,壓歲錢你也不打算給我了?”
她平靜地說:“如果是借給她,一毛錢都不可以。”
那麼冷漠的語氣,就好像別人的生死與她全然無關,而我傷心與否也不關她的事。
我慢慢地站起身來,“那不好意思,今天回來打擾你們了,既然結論都出來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飛快地朝大門走去,而程叔叔著急地勸著我媽,在我走到鞋櫃旁邊時,她終於出聲叫住了我:“祝嘉!”
我站定,沒有回頭。
她非常不自在地放低了聲音,“留下來,把飯吃了再走。”
那語氣與其說是妥協,倒不如說是命令。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還有心情留下來頓飯?於是賭氣地說:“不用了,思媛還在學校傷心,我要回去安慰她。”
也就是這句話一下子激怒了她,她忽然間快步朝我走來,而因為步伐太急,一不小心碰到了茶几邊上的水晶花瓶。
只聽一聲刺耳的聲響,那支花瓶連同裡面的水和花一起重重地砸在地上,玻璃渣碎了一地,我驚愕地回過頭去望著她。
她怒氣衝衝地呵斥我:“祝嘉,你就和你爸一樣不可理喻!壓根不講道理!好啊,你走,走了以後就和你爸一樣別回來了!”
那聲音迴盪在偌大的房子裡,同時也一遍一遍迴響在我的心裡。
我緩緩看過去,那一地的花瓶碎片無可抑制地勾起我童年的回憶。
我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年她把那隻花瓶朝我砸來的場景,滿眼皆是悔恨與怨怒交織在一起的淚水,她一邊歇斯底里地告訴我她後悔嫁給了我爸、更後悔生了我,一邊望著我額頭上淌下來的鮮血,一字一句地說:“祝嘉,你怎麼不去死?你要是死了就好了!”
而今,除了那隻花瓶沒有砸在我頭上,而我沒有受傷以外,一切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我記得那雙眼睛,也記得其中的情緒,更記得自己受過的傷。
所有的屈辱與悲愴一齊湧上心頭,我幾乎是竭力剋制住自己,才勉強在不發抖的情況下換好了鞋。
離開那個家的同時,我望著她說了一句話:“有時候我真希望從我爸離開的那一天起,我就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這是在一起之前的最後一次必要衝突,一切只為告白做鋪墊,所以我把鋪墊都放在這一章裡了。
這次的事件也會好好解決陳寒的問題。
借錢這個事情媽媽的出發點是對的,嘉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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