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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在商場上強勢得無堅不摧的女人了。
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曾引以為傲的愛情與婚姻,而今她只是不想失去唯一的女兒。
淚水滾滾而下,我忽然間大哭出來,撲上去抱住她,什麼都說不出,只能不斷叫著媽媽。
這 麼多年,我的心裡一直有一座高高的山,哪怕我拒絕承認我與我媽之間那搖搖欲墜的親情,也無法否認她就是那座大山。不論我面對什麼樣的境遇,不論我遇見了什 麼樣的挫折,潛意識裡一直都知道,哪怕她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可她一直就在那裡,不遠不近地看著我,任由我依賴她。
我抱著她哭得稀里嘩啦的,這麼多年來頭一次像個小孩子一樣無助地叫著媽媽。
而這樣的場景是我們彼此都未曾料到的,最終這場爭執就此落幕。
這一晚,我和她聊了很多,甚至比我們過去十年那些無意義的對話總共加起來還要多。我把和陸瑾言的點點滴滴鉅細靡遺地告訴了她,毫無保留地承認了我對那個男人的喜歡與迷戀。
我甚至孩子氣地告訴她:“媽,就算你反對我們,畢業以後我也會嫁給他的,我是認真的!”
她終於笑了,哪怕眼裡還藏著擔憂,卻也總算鬆口氣,摸摸我的頭,“嘉嘉長大了。”
這句話令我很心酸,因為意識到我長大了的同時,我也清楚地看到她一天天地老了。
我低聲下氣地承認錯誤,“是我做錯了,讓你擔心,今後不會再這樣了。”
她也有些不自在,很快擦了擦眼淚,“媽媽不阻止你談戀愛,只是希望,希望你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你還年輕,未來變數很多,不要這麼輕易就對一個人交付真心,也不要百分之百把未來當成賭注一樣壓在他身上……”
我一直點頭,不管她說什麼,照單全收。
這一刻,已經二十一歲的我好像才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很多時候親情會令我們憑藉本能做出很多過激的事情來,有的甚至會傷害到至親的人。因為只有在面對最親最愛的人時,我們才會無所顧慮地說一些不需要深思熟慮的話,僅憑本能與衝動。
可就算這樣的下場是彼此傷害,我們也能輕而易舉重新和好,因為有的感情是切不斷的,有的人是無法從生命裡推開的。哪怕爭吵時被彼此傷害得鮮血淋漓,一旦釋懷以後,又會破涕為笑地握手言和。
因為不論如何我們都會意識到,沒關係,那是愛。
***
夜裡,我躺在床上和陸瑾言打電話,聽他聲音緊繃地接起來,不安地問我:“怎麼樣了?”
我在這頭無聲地笑了,因為穩重如他竟也有今天,在我打電話以前大概就一直緊繃著,也許會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也許不時看一眼手機,想主動打給我,又怕我媽還在氣頭上……
我故作焦慮地對他說:“陸瑾言,怎麼辦啊?我媽要趕我走,還要揍我,我現在正躲在廁所裡!”
那邊一下子沒了聲音,片刻後傳來了大門砰地一聲關上的聲音。
我嚇一跳,趕緊叫他:“陸瑾言?陸瑾言你在幹嘛?”
他似乎跑得風風火火的,聲音急促地告訴我:“等我一下,我馬上趕過來!”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甚至沒法停下來告訴他事情的真相,直笑得肚子疼、嘴角抽筋。而在這個過程裡,他似乎終於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很快停了下來,不斷叫我的名字。
我總算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捂著肚子告訴他:“沒事了,我媽媽已經不生氣了,我逗你玩的。”
他又一次消聲,片刻之後,飽含怒氣地將我的名字一字一頓地擠出喉嚨:“祝嘉!”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他啪的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張著嘴看了看手裡的螢幕,又抬頭看了看梳妝檯上的鏡子,裡面的祝嘉滿面通紅,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眼睛清明透亮,似是被露珠浸漬了一夜,鮮活美麗,充滿生氣。
我把頭靠在枕頭上,睜眼望著頭頂的米黃色燈罩,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小孩子。
活了二十一年,我一直認為自己生活在一個殘缺的家庭裡,和母親關係不好,父親不知行蹤。可如今看來,其實我一直被保護得很好,猶如那隻燈罩裡的脆弱燈泡。
媽媽也好,程叔叔也好,陸瑾言也好,包括陳寒在內,他們的苦都被小心翼翼地藏起來了,只是不斷分享著我的苦惱,保護我那愚蠢幼稚的玻璃心。
我又憑什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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