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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她好？唇邊扯出一抹極冷極淡的嘲諷，這麼多年來，她何曾為自己好過？

“媽，我真的是你的女兒嗎？”

她緩緩的抬起頭來，蒼白的臉色如雪，帶著薄薄的冰寒，彷彿會侵入骨子裡，她望著眼前精神飽滿神采飛揚的婦人，輕輕的問道。

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她便無數次的，想要問這個問題，如果是，為什麼媽媽從來都不擁抱她，像寵愛弟弟們一樣寵愛她，對她笑？如果不是，那她又是誰？

她記得小的時候，每每看到媽媽抱著弟弟笑得溫柔憐愛時，看到媽媽將好吃的都留給弟弟們時，她的心總是酸酸的澀澀的，多少次渴盼的躲在一旁看著，期待媽媽轉過身來，看到她，向她招招手，告訴她弟弟們有的，她也有。

其實她不是想要跟弟弟們搶什麼東西，即使媽媽給了她好吃的，她也會讓給弟弟們的，她只是想要媽媽多愛她一點，如此而已，可是無論她多乖多聽話多勤勞，媽媽也還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完全看不到她的努力。

她心裡很難過，有一天她哭著問爸爸，為什麼媽媽不喜歡自己，是不是自己不是媽媽的孩子？爸爸憐愛的安慰她說，媽媽不是不愛她，只是弟弟們都小，所以媽媽多關心他們一點，她是姐姐，要多讓弟弟一點，要多幫媽媽的忙。

她相信了，她一直都很努力，即使心裡多麼酸澀，也總是微笑著說不在意，後來長大了，她也明白了，媽媽不喜歡她，不是因為她做得不夠好，只是因為她不是男孩子，如此而已。

可是她沒有怨恨過，出來工作以後，她幾乎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給了父母，幫襯家裡，結婚以後因為媽媽身體不好，每個月要花一大筆錢看病買藥，弟弟們根本就負擔不起，她也是二話不說就將她接了出來，帶在身邊妥善的照顧著，這幾年她們一直都在一起生活，媽媽對她比以前好了很多，她以為，媽媽的心裡，總會有自己一個位置的，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突然間明白，無論她做多少，在媽媽的心裡，她也永遠都不會比弟弟們更重要，甚至，比不上一個冰冷的數字！

為了錢，她可以毫不猶豫的拿自己的女兒來脅迫自己，她甚至可以將病重的自己丟在醫院裡不聞不問。

是不是就算她死了，她也不會為她流一滴眼淚？

望著陳媽媽由驚訝變得惱怒的臉，陳慧的心，一片蒼涼。

陳媽媽沒有注意到陳慧漸漸荒涼的目光，她現實一愣，然後回過神來，頓時惱怒起來，一巴掌拍在陳慧的頭上：“你說什麼話了你？怎麼，是不是我拿了那些錢，你連老媽都不想要了？”

陳媽媽絲毫沒有顧忌到她是病人，手下毫不留情，她被拍到在床上，頭一陣眩暈，胸口噁心，她覺得自己快要吐了，很難受很難受。

可是腦子卻是如此的清明，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明，她閉上眼睛，忍下不適，回頭朝陳媽媽微笑著問道：“那麼媽呢？為了一百萬，您是不是連女兒也不要了？您是不是，連一出生就被您帶大的悅悅還不要了？媽，在您的心裡，是錢重要，還是我們重要？”

陳媽媽聞言一噎，張張嘴想否認，卻又說不出來。

陳慧將她臉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眼淚落下來，卻是笑了。

呵呵，她還在奢望些什麼呢？答案，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為什麼還死心不息，要問出來呢？這下子，誰都沒有退路了啊！

陳慧越是想越是忍不住的笑，越笑越大聲，笑得陳媽媽心裡一陣發毛，心裡說不出的彆扭。

“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好，既然你不想見到我，那我也沒有必要在這裡討你的嫌！”陳媽媽臉色漲紅，惱怒的拂袖而去。

“呵呵！”陳慧趴在病床上大笑，越笑淚水越是洶湧。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失敗，不但弄丟了相濡以沫的愛人，就連血脈相連的親人，也被她弄丟了。

龍敘提著飯盒和奶粉站在病房門口，看著痛哭失聲的女子，眼睛就像漆黑的淵，深不可測。

他站在了一會，並沒有走進去，而是悄悄的將病房門關上，站在走廊上，看著盡頭窗外的璀璨的燈光，不知道想些什麼。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哭聲漸漸的靜止了，又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啟門走進去，女子趴在病床上，兩眼紅腫，滿臉淚痕，已經哭得睡過去，時不時抽噎一聲，更使得她看起來楚楚動人。

“真是可憐見的。”特護站在一旁嘆息。

龍敘默然不語，頓了頓，將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