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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空中一舉,雙手結印,子書未明急道:“家主小心,他要用修羅傘!”一邊擋在了兩人之間。
張兆祀已經以血祭祀,一朵巨大的紅傘驟然升起,空中響起一片鬼哭狼嚎之聲……修羅傘乃是邪物,需以人血引動,擊出的骨釘亦如附骨之蛆,沾膚便食盡血肉魂魄,子書鶴急道:“退後!退後!眾人退後!”
花寄情道,“不準退!”
子書鶴急道:“你要讓族人都為你陪葬麼!”
花寄情怒了,冷冷的道:“我說了!不能退!送葬怎能走回頭路?你要讓我爹孃泉下也受罪麼!”
子書鶴一窒,只得咬牙上前,雙手結印抵擋,其餘幾個長老也都衝了上來,花寄情遙遙擲出了驚鴻劍,劍影幢幢,繞著子書族人布成了一面銀亮亮的光罩,便如一道屏障,骨釘一至,便被迅速擊飛,崢崢連聲。忽聽有人道:“花姐姐!”聲音帶著哭腔。
花寄情一怔抬頭,便見溫亭寂和溫少炎站在不遠處,顯然是想悄悄來送子書未昕一程,卻沒想到遇到這種事……修羅傘骨釘向四面八方而射,鋪天蓋地,射程足有十丈,若是要護他們,便護不得子書族人了……眼見幾枚骨釘已經向他們射了過去,千鈞一髮之際,花寄情咬牙躍起,一腳一個,踢起兩個張氏族人,後發先至,便擋在了他們面前,幾枚骨釘噗噗幾聲,便釘在了那兩人身上,那兩人長聲慘叫,聲音直令人毛骨悚然。
溫少炎已經嚇的軟倒在地,叫都叫不出了,花寄情在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便擲出了這兩個人……可是一擲之下,竟似乎驟然邁過了心裡的一道坎兒,於是再不遲疑,接連擲出,不一會兒就將張家人殺的乾乾淨淨,轉身回頭時,張兆祀已經耗盡了最後一絲靈力,向後便倒,修羅傘少了主人的支撐,也慢慢落下……花寄情輕抬手收了驚鴻劍,一步步走了回來,殺了這麼多人,她身上的孝服仍舊雪白耀眼,連一滴鮮血都沒有沾到,可是堅韌潔淨的道心,卻似乎瞬間血染,再不能恢復本來的顏色……
看著眼前一片狼籍,花寄情竟有些迷惘,沒來由的,忽然想起很久,很久,很久之前……那個甫入神殿的小姑娘,很認真很認真的對帝孤鴻比著手指,雙瞳澄澈見底,“你明白麼,每一步和上一步之間,都只有一點點,但是第一步和最後一步之間,差別卻很大很大……所以,我永遠不會走出第一步,我絕不要變成我自己都討厭的樣子。”……可是,竟不知是何時,她已經丟失了這樣的堅持。
諾大的平地上,近百個子書族人靜靜站著,大氣也不敢出,花寄情一直一步步走回佇列,然後轉身,雙手輕籠,神火氣息起自指尖,迅速籠成一個圈兒……這不同於斬殺洪家人時有心折磨他們,此時只是為了洗淨這一方地面,所以眼前不見火焰,只有淡白色的神火氣息,眾人注目之下,便似是水墨畫兒,一圈一圈被洗淨了顏色,不一會兒,死去的人,活著的馬兒,甚至那柄法寶修羅傘,俱都消失的乾乾淨淨,只餘了灰白色的地面。
如此的修為,如此的神蹟,的確是夢中都想不到的驚悚,場中靜的針落可聞,花寄情抬抬手,道:“走罷。”然後當先向前。
好一會兒,身後的人才恍然回神,跟了上來,一直到棺木入土,然後一點點砌起墳頭,身旁忽涼風拂動,似乎有人走到了她身邊,花寄情正怔怔出神,第一個反應就是帝孤鴻來了,不由得側頭看去,卻隨即反應過來,這只是一縷透明的神念……他隨即靠近她,將嘴巴湊到她耳邊:“玄女殿下,好久不見。”
是魔魘?花寄情秀眉一挑,他的聲音含笑:“飛鴻得玄女殿下指點,已經得以一鳴驚人……不是便將名滿天下,入主神殿就在眼前……所以特備了幾道賀禮,前來謝過,不知殿下可滿意否?”
花寄情猛然回神,緩緩回頭,她自從將魔魘趕出身體,就加持了身上的麒麟法衣,又以神火防禦,避免他無聲無息的悄悄侵入,卻沒想到,他竟然會玩兒這一手……花寄情冷冷的道:“洪家人是你讓他們來的?青雲坊張家,也是你弄了手腳,鼓動他們?”
魔魘呵呵一笑:“是啊,自然是小弟送上的,小弟可花了好些心思呢……說起來,小弟剛剛得知時,也有些詫異呢,沒想到殿下竟然又是玄女轉世,又是子書家主轉世……”
花寄情冷笑一聲:“你不必作怪,這些事,我從來不怕旁人知道!你居然敢做出這種事,當真覺得我沒辦法收拾你麼?”
“自然,殿下自然不怕……”魔魘仍舊笑的十分愉快:“可是我何嘗做過甚麼?小弟所做的,只是讓他們來請個安,他們可都是殿下親手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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